看似不经意说出来的话,包涵了多少威胁,满满都是火药味,底下众人都吓了一跳,要为田将军夫妻二人做诗,十步成诗,怎么可能,而且还要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顶着这样大的压力,为自己辩白,所有人手里都捏了一把冷汗。
当然,木贤妃,方绫,方云缯,易红云和易红月他们,都是抱着看大戏的心情,愉快地等着繁星出丑,然后再狠狠的教训她一顿,看看到底是谁被打耳光。而方云缯想到的事情是,她想将那双灵动清澈的眼睛毁掉,那样澹定坦然的眼神,真是让人看了就讨厌!
“怎么可能……”玉梅犯难,低声道,自小繁星就拒绝请先生来教导,而且田无甘觉得繁星是女子,也只教会她看书识字,其他时间真的都是繁星自己一个人在书房看书,时不时她还会给繁星找些琴师画师之类的先生,可是也只教了入门的东西,繁星就说不需要了。
虽然映雪常说繁星很是聪慧,可没有先生教导,天天窝在书房里看书识字,能无师自通的人,那也只能是万中之一,会有那么幸运,就是繁星吗?
方绣却开始鄙视方云缯母女,毕竟他和方锦在繁星满岁时宴后,听到了她那句“心意寄悠然,何处不蓬莱”,对于她作诗的能力,一点都不怀疑,只是十步以内成诗,这样苛刻的条件,繁星能做到吗?方绣不禁望向方奉明,眼神中带着一些不忍。
方奉明感受到了方绣眼神里的请求,却选择忽略,因为他想看看这个让方锦和方绣都属意的丫头,除去田无甘的孙女,田毅的女儿这层光环后,自身还有什么值得他们两兄弟争取的地方。
繁星听了木贤妃的话,粲然一笑,清澈的双眸泛起了亮闪闪的光泽,嘴角弯起似月牙一样的弧度,浑身上下因为她灿烂的笑容,似乎荡起浅浅的光晕,几乎所有人都感觉到,从繁星的身体里透着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繁星笑着向高台上的方奉明道:“臣女愿意尝试十步作诗的条件,也请圣上在这里为贤妃娘娘和臣女做个证,如果今日臣女做出合符思念双亲的祭诗,那就麻烦在座的夫人小姐,皇亲贵胄们给臣女澄清这不实的谣言了。”
方奉明威严地点头:“准了。”
方云缯觉得繁星这个自信无比的笑容好奇怪,这样苛刻的条件,她都接受,难不成她真的是自学成才,无师自通了?心里突然没有了底,感觉到强烈的不安。
繁星在众人的目光中,不缓不慢往旁边走了五步,就停下来,方绫大喊道:“不能停下来,你不要耍诈!”
繁星回过头,微微一笑说:“谁耍诈了,只是诗已经做好了,就停下来咯!”
“哼!不过才五步,少骗人了,我看就是在耍诈,给自己争取多一点时间。”方绫还是一样,没有改掉口不择言的毛病。
繁星不理会方绫的话,一步一步慢慢地走,轻轻地念出刚刚想出来的诗:“《望月祭》。莫说无情不雨泪,经后年年梦断魂。奈何迷雾阻青鸾,唯望一梦报平安。”
方云缯和木贤妃有被当众扇了一巴掌的感觉,咬牙切齿的脸色难看极了,死死地盯着繁星那张笑颜如花的脸,恨不能将她生吞活剥了。
稍有才华的人都惊叹了,一个从来没有先生教引的孩子,居然能作出这样漂亮的诗句。反问造谣者后,接着说出自己的伤心感觉已经有了断魂的念头,想借青鸾鸟给爹爹娘亲送信,却因奈何桥的迷雾重重而阻隔,最后,仅仅希望爹爹娘亲能托一个梦,报个平安,自己就心安了。
没有头脑的方绫对诗词不甚通晓,却还是知道繁星开口的三个字是题目,看到台下一些熟读诗书的人频频点头,知道至少是一首好诗,却也不甘落败:“什么望月祭,今夜根本就没有月亮,乌云满天,你这诗就是狗屁不通!”
方奉明的眼里射出忽明忽暗的精光,虽说繁星刚刚做的诗不是什么千古奇诗,却也因她小小年纪,能做出如此感人的祭诗,足以让在座的人惊艳,何况繁星是在这样大的压力下,不到十步,便成一诗,真是让人惊叹!
方奉明赞叹道:“真是好诗,田毅有个好女儿!十步未到,却也做出如此情深意切的诗章,看来,这个谣言真的只是谣言!”
在场的人心里赞叹的同时,也接收到了方奉明的意思,就是这个谣言,就算,是真的是事实存在,那现在,也是假的了,因为圣上都说了,这是一个谣言!
相比方云缯和木贤妃的先知先觉,方绫也因为方奉明的称赞,知道与繁星的战斗,输了。
方奉明也是奇怪地问:“诗名怎么作望月呢?”
繁星的眼底却是一阵阵悲伤的涟漪,无意中给方绫扇了一个耳光:“爹爹娘亲走的时候,天上,有一弯缺月,所以给诗题名,望月祭。”
高淳妃因为她不大想过来参加木贤妃的寿宴,却也不好推辞不来,只得应承一下,带着方绣过来。她一晚都没有说话,看着木贤妃收贺礼时眉开眼笑的,还不时给她白眼,心里自然不高兴。
现在,看到繁星一步步打击木贤妃三人,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高淳妃听到方奉明的赞叹,心里明了方奉明是中意这个女孩子的,那么自己的绣儿可不能落后方锦,现在要赶紧将这个田繁星收归囊中。
心思至此,高淳妃立刻换上一副笑颜:“圣上,田小姐才华如此了得,真是让人喜欢。臣妾私心想跟田小姐多亲近亲近,还请圣上准许田小姐与臣妾同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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