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的早上,雪渐渐地停了,没有出太阳,阴冷阴冷的,天地间,只有风一直在咆哮着,目之所及,均是白茫茫的一片。
屋里没有点灯,暗暗的。田毅和安九儿微微急促的呼吸,是这个屋里唯一的声音。安九儿的手指,在轻微地抽动,眼珠在眼皮下不住的转着,睫毛轻轻颤抖。他们说的话,她们都听到了。
我好想睁开沉重的眼皮,想看到我最宝贝的孩子,从你出生到现在,我就没有看过你一眼,没有抱过你一次,我真的好想,看到你,抱抱你。但是,我睁不开眼睛。
突然,安九儿听到到旁边的睡榻上有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想起沙哑又很熟悉的声音:“九儿,我们不能再睡了,是该有个了断了。”听得出来,因为长年没有说话,声音很低哑:“躺了这么些年,总算恢复了。”
安九儿也是同样的感觉,继续试着睁开眼睛,抬起手,但这些动作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竟犹如去搬起一座大山一般的吃力。田毅接着说话,有些吃力:“任脉中庭膻中玉堂联,将绝息逼至膻中穴,断其中庭水湿之气,独阳不长。九儿,你试试看看!”
安九儿一下子就明白了,任脉之气在此吸热胀散,中庭穴传来的水湿之气,至膻中后可吸热胀散,而加快热燥之气的散去,阴阳之气互换平衡后,身体方可生长,真是孤阴不生,独阳不长。可是封穴存赌,是非常危险的事情,依稀记得《花家九十九毒方》之中有记载,存毒的时间不可过长,否则会暴毙而死。
但是想想每日都来看他们的星儿,这几日都因为昏迷不醒,没有来,而且,那日听到田无甘几人的对话,知道星儿是因为自己才昏倒的,这几日都一直在昏迷当中,她担心得很。他们其实早就恢复意识了,可是想尽办法都不能睁开眼睛。
田毅的办法很管用,不消一会儿。安九儿便将绝息封存与膻中穴。轻轻睁开眼睛,侧过脸,看到旁边榻上半躺着的田毅,好久不见脸虽然有些消瘦,如同天空中闪亮的明星一般,眼底熠熠闪动的光芒,让安九儿感到一阵安心。
安九儿咽了咽口水,滋润又干又紧的喉咙,开口喊到:“毅哥哥。”
除了门外院子里的护院,田毅知道自己的父亲在这个屋子里,暗中安排了不少人,所以他绝对有理由相信,刚刚他张嘴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去告诉田无甘,算算时间也差不多该到了。
果然,安九儿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匆匆忙忙冲进来的正是田无甘,看到田毅和安九儿已经醒过来,田无甘那沧桑的脸是难得出现又惊又喜且不知所措的表情。
开门带来一阵雪花,落到屋里的地上就化成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