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饶发现,自己并不能很好地抵抗住侍女的压制。现代所学的东西她并没有忘记,但可能是出于换了身体的缘故,动作大了就会微微喘气,并不能很好地控制力量。
当初初来这儿在光煌大殿和轩辕无央的对峙大概是自己强烈的动作记忆惯性使出,所以并没有太多不适,在陋伞大院的时候也是因为自己紧绷了神经,太过专注而没有发现身体负荷不了自己高度的思维转换和激烈的拼斗。而现在一安稳下来,那些倦怠便汹涌而出了。
侍女名唤繁梨,名字好听,人长得却一般。眼睛中等大小,眉毛浓,鼻子略塌,嘴唇略厚,很中庸的一个长相。人性格也比较闷,每天不怎么说话,只是时时刻刻看着夏饶,发现她有异动就会上前来以眼神询问或者直接制止。夏饶吃了一次亏后便再也不会重蹈覆辙去招惹这个女子,当她是个隐形人无存在感,依旧干着自己手中的活。
夏饶并非轩辕公府侍女,也不是什么“主子”级别的人物,到这处地方来还得每日做活,一刻都不能落下,但偏偏还有人专门盯着她,好像她又是个主子。因此,她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尴尬。一些有点儿想头的丫鬟见她生得美貌,又有专门的人跟着,遂以为轩辕无央对她看重,心下便起了嫉妒之心,想着法儿地为难她。扫地擦桌的干得不少,端茶送水更是常事,那名“照顾”她的侍女却也从未阻拦过。
这算什么?恩威并施?
夏饶每逢松懈下来就会冷冷勾起嘴角嗤笑,然后旁观着这小小待客厅内的丫鬟、小厮吵嘴。即使是在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待客厅内,也依然有争锋相对和勾心斗角,算计着谁的月钱多,谁的晋升机会大,捧高踩低,寻找和自己处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夏饶不热衷参与,也并不排斥,在一边看着还觉得甚为有趣。如今,大概每日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乐趣了。
只是每当夜幕降临,睡在冰冷的没有一丝暖意的屋中,夏饶就会不由自主地想着两年的这个期限,总是不断问自己:两年的时间,你走得出去吗?
一旦问了,她就会默默回答:“我可以走出去,这次走出去,真的就再也不回来了。”
平静的日子在一天清晨打破,新晋的轩辕家主轩辕无央踏着王者的步伐而来,小小的待客厅顿时开始忙碌,稍有几分姿色的侍女通通开始抢着做那些以往支使着别人端茶递水的粗活差事,想要在轩辕无央面前露一露脸。可至始至终轩辕无央只是冷然地坐在主位,偶尔抿一抿茶,手中捏着白玉茶碗左右来回地转。
被繁梨一声不吭地“请”到厅中的时候夏饶还有些懒散,可一看到厅中众人的架势还有那居于主位的轩辕无央时,夏饶猛地就提了精气神来,警惕地站在了原地。
“两个月的时间,想好了?”
夏饶心中细细数了数,这才恍然发现从她回到轩辕公府,到现在已经有两个月的时间了,而她竟然有些开始习惯于偏安一隅做着一个小小侍女,每天擦拭着地砖桌椅,吃着粗茶淡饭,穿着破旧的下等侍女的衣裳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不,这不是她的人生!她的自由和灵魂不能被禁锢在这么一个地方!即使是两年的期限,她也不能挥霍了这两年!
她给了薛黎文两年的时间,料想他寻到未婚妻,留下后嗣大概差不多了。在这个时间段里,她怎能被轩辕无央囚困在这么一个地方而无所作为?可是该死的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逃得出去……
“在想什么?权衡利弊,计较得失,还是妄图想反守为攻?”轩辕无央冷笑一声,伸手一招,身后的总管立马上前端出托盘放到夏饶面前的地上,遂又安静的退了回去。
“仔细看看,这是什么。”
夏饶回哼了他一眼,移眼朝下望去,却瞬时顿住,整个人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看清楚了?”
“你抓了他。”夏饶冷森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突然抬起头来瞪着轩辕无央,道:“你打算拿他威胁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一般,她蓦地笑出声来,冷酷无情地说道:“可惜你打错如意算盘了,我从来不喜欢被人威胁。能够威胁到我的,不待别人出手,我自己就会铲除。”
轩辕无央轻轻一笑,掸了掸衣襟上本就不存在的灰尘,修长的手指了指地上托盘中的东西,漫不经心地说道:“这东西的主人要是听到这番话,说不定会有多伤心。”
夏饶狠狠地握紧了拳,面上却还是一片云淡风轻。她缓缓蹲下身拿起托盘中的扁钗,将发绾了一个结后便将钗插好、固定,随即魅惑一笑,道:“它的主人自然不会伤心。因为它的主人,是我。”
托盘中的物什是夏饶那日在陋伞大院镶金阁中刺穿轩辕无天心脏的利器,事后薛黎文收着了它,一直贴身带着。此物既然在轩辕无央手中,那么说明薛黎文也在轩辕无央手里。夏饶不是傻子,轩辕无央此时来定是拿人与她谈条件的,可是他谈条件一点儿诚意都没有,无端地惹得夏饶心中厌恶。
“其他人都下去。”
轩辕无央轻轻一扬手,心有不甘的侍女们纷纷退了下去,不久后这偌大的待客厅中便只剩下夏饶和轩辕无央二人。
“你说过,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就要说聪明话。”轩辕无央自位上站起,缓缓踱步到夏饶面前,伸手拔下了她头上的钗。一头青丝顺滑而下,披在肩头显得夏饶更加楚楚动人。轩辕无央似乎也有些看得出神,却在短瞬间内转开了眼睛,轻咳一声道:“你毁了我先前的计划,出尔反尔的,是你,怎么现在倒显得是我在咄咄逼人。”
“难不成你认为我要对你送我去给一个性变态当暖床的妓女这种事感恩戴德,谢谢你八辈祖宗给了我一个可以快速地寻找到通往光明之路的捷径?”夏饶嗤笑一声,嘴上丝毫不饶人地道:“你莫名其妙把我抓来,后又要把我送给那变态,放我走却处处为难我,现在还理直气壮地说是我的错?”夏饶一个挺胸怒视轩辕无央,喝道:“你还算不算是个男人!”
轩辕无央暴怒,立马回喝道:“我不是?本少今儿就让你知道本少到底是不是男人!”
轩辕无央话一落毕便一把伸手去擒夏饶的肩部和腰部,夏饶迅疾后仰,却还是晚了一步,被他抓住了腰。她顿时觉得腰间生疼,手却还是毫不犹豫地往前那么一挥——
“啪!”
一声清冽的耳光声骤然响起,轩辕无央立时僵在原地,夏饶猛地推开他急退了两步,喘息道:“恃强凌弱,你真是个男人!”
“你,你居然敢打我!”被扇了耳光的轩辕无央无疑觉得夏饶此举让他受了奇耻大辱,羞愤难当地瞪大了眼睛厉声道:“冷之言,你当真以为我不敢动你!”
“这话你说过两次了。”夏饶冷冷地回视他,丝毫不觉得自己出手扇了人一个耳光有什么不妥。她俏生生地站在那儿,眼角处似乎还划过一丝讥诮,仿佛是在嘲讽着身为男子的轩辕无央还被她一个女子给打了。她鄙夷地望着他道:“当初就反问过我这么一句,现在又问。你是脑子生锈了,说过的话不记得,实在需要放到磨刀石上磨一磨。”
碍于冷家,碍于冷之青,夏饶知道他其实真的不敢对自己怎么样,她也隐约明白轩辕无央当初之所以把自己送给轩辕无天完全是轩辕无天自己提出来的要求。那时候轩辕无天占着继承人的位子,他不敢轻举妄动,唯有小心翼翼步步为营才能保得自身。
只是如今……他真的掌控了权势了吗?
夏饶的话让轩辕无央怒极反笑,他猛地一拍身侧的桌子,桌子应声而裂。夏饶微一挑眉,已欺上来的轩辕无央一把抄起腰间手枪比向夏饶,斜勾了嘴角说道:“命都在我手里,你还真是够放肆。”
“因为我料准了你不敢动我。”夏饶未曾惊慌,气定神闲地立在原地。轩辕无央蓦地大笑,眼睛却死死盯住夏饶,道:“你凭什么料准了我不敢动你?杀你,易如反掌。”
夏饶亦冷冷地回他道:“因为冷之青,因为冷家,因为皇族还没有覆灭,或许……还因为厉殇。”
轩辕无央陡然变色,夏饶未曾犹豫,继续道:“厉殇是你心腹干将,左膀右臂你如何舍得?要是杀了我,和他生了嫌隙可怎么办?军心异动,可是兵家大忌。不然……”夏饶停顿了下,方道:“不然你今日前来探我,怎么身边没跟着厉殇,而跟了另一个人?”
轩辕无央没有回话,双眼似乎是凝在了夏饶身上。夏饶猜中自己说到了轩辕无央的心事,言辞间更是自信起来,道:“不过,或许这都是比较分散的原因,而主因却是——你轩辕无央这个家主之位坐得还不够稳,谋权,是如今摆在你面前亟待解决的一件大事。”
------题外话------
昨天和编编就此文研究了一番,惊觉原来我有那么多的不足。这些,是我或许隐隐约约感觉到的,却一直没有重视到的缺陷。穿越前的内容太多、穿越后的前情提要太长,历史背景诉说较为干涩勉强……乃至于人物刻画并不太讨人喜欢。
八万字了,的确有些不尽如人意。
我自认为自己写得很用心,很用心,可是终究有些遗憾,这文写到现在,成绩可算是惨不忍睹的。但是我有种想要把它写完、交代清楚的强烈欲望,我想将它完完整整地呈现给大家看。
而那些不足,我也想要将它修复。
编编说,若是不修文,这文就算废了。
我渴望动力,如果我征求大家意见,大家是否同意我修文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