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里。”两人顺着发簪遗落的方向看去,正是离大厅不远的一所偏殿,门窗紧闭,里面灯火辉煌却没有半个人影映出,两人对视一眼,迅速冲了过去,云夙阎大力推开紧闭的房门,特木尔满身是血的昏倒在地,旁边一条断臂孤零零的躺在不远处。满地殷红的鲜血刺疼了两人的双眼,虽然他们早已能平静的面对死亡,但从没有此时此刻的景象更让他们揪心,因为他不知道这满地的艳红哪一滴是灵娃,联想都不敢想。
“怎么会没人呢!主子,主子,你在吗?你应我一声啊!我是阿寂啊!你快出来啊!”阿寂哽咽的大喊着,回应她的只有空荡荡的回音,阿寂一把拎起地上的特木尔,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他的脸上,眼神狂乱的大喊着:“你给我醒醒,醒醒······告诉我主子在哪?在哪?说话······”
“阿寂。”云夙阎拉起地上的阿寂,无奈的说道:“地上那么多的血,他一定是失血过多昏迷了,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的。”
阿寂一把推开云夙阎尖叫道:“我不管,我要现在就见到主子,他一定要醒过来。”别人永远不会懂,灵娃对阿寂来说不仅仅是最后的救赎,更是她赖以生存的光明。
云夙阎面对陷入疯狂的阿寂无言以对,其实在见到满地鲜血的时候他就已经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什么都不去想,只想这样坐着,呆在留有她气息的地方,哪怕就是在这下一秒化为灰烬他都心甘情愿。
“你们在做什么?”阿细背对着月光站在门口,她是被阿寂的哭喊吸引过来的,入目的鲜红让阿细冷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抬脚走了进来,蹲在地上仔细的勘察这现场,一丝微弱的喘息声,让阿细一惊,大喊道:“谁在那里?”
没有人回答,只是那轻轻飘起的纱幔隐隐透出了一个人影,阿寂和云夙阎对视了一眼迅速扑了过去。
云夙阎颤抖的手一把掀开棉被,衣衫破碎的灵娃双眼紧闭像小猫一样缩成一团,酡红的脸颊无意识的蹭着床单,樱唇微张偶尔吐露出一两声痛苦的申吟,白皙的皮肤泛起了淡淡的粉色。“主子。”阿寂惊叫一声扑了过去,紧紧的握住灵娃的手。
云夙阎揪成一团的心走算是的刑满释放,松了口气感叹道:“终于找到了。太好了。”
“怎么这么烫?”握着灵娃手的阿寂察觉到灵娃的不对劲惊呼道。
阿细走上前去仔细的看了看:“王妃应该是中了媚药,看样发作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这种药撑久了对人百害无益,有的媚药十分霸道,若是不与男子交欢就会血崩而死,我们先返回驿馆,让随行的军医看看再做决定。”
云夙阎扯下旁边的床幔盖在灵娃的身上,将她抱在怀中,果断的说道:“我们这就回去。”阿细和阿寂紧紧的跟在云夙阎的身后,转身时阿寂眼见的瞥见裹在被子里的衣服,拽了出来,仔细的看了看眉头越皱越紧。
“阿寂快点。”阿细见寂寞出神站在门口催促道。
“来了。”阿寂将衣服收好,追了上去。
一直攀在房顶的钟离浩炎在四人走远后从房顶飘了下来,黯淡的眼眸布满悲伤,他知道穷极一生他都不会在爱上任何人。曾经她的爱那么渺小孱弱,在他眼中就跟蝼蚁一样,轻轻地抬脚就能碾碎,毫不费劲。幡然悔悟他才懂他碾碎的是他的情,就是那样一个弱小的人将他彻底征服,成为他唯一钟爱的人,曾经他是她的世界,现在他被放逐于她的世界之外,她为她爱的人撑起了一片天,这些人中有她的,朋友,爱人,还有一心一意追随他的人。她创造了奇迹,改写了命运,尽管换来的是满身的伤痛,而这些伤痛却没有人能真正的看懂,明白,了解。所有人都认为她理当如此,而他却只想抱住她,让她好好哭一场,好好疼她,爱她,因为他终于看懂了她的那些无奈和脆弱,遗憾的是他早已不配拥有:“一定要幸福。”
钟离浩炎收回视线,眼中的悲伤淡去被凌厉所取代,他是南诏的南王,肩负着南诏存亡的重担,为南诏拖延时间赢得胜利的机会是他不容推卸的使命,剑锋出鞘,寒光一闪昏迷中的特木尔头颅滚落在一旁,身形诡异的闪出偏殿,正殿门口站着两排侍卫不少于四十人,看来从正殿进去是不可能的了,钟离浩炎脚踩在旁边的石柱上,如同壁虎一样轻盈的跃上了屋顶,拔开瓦片,大厅里狼藉一片,平日高高在上的各部遗老此时胆大的不安的在大厅里踱来踱去,胆小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丑态百出,钟离浩炎瞄准其中一人的咽喉,手中的飞镖深深的没入了那人的脖子,一丝鲜血都没有溅出,只有几滴沿着刀刃滴落。
手中的飞镖迅速飞出,一个接着一个飞出,直到他的飞镖瞄准一个在厅中踱步的人时,那人轰然倒地的巨响,激起千层浪,众人惶恐的尖叫疯狂的朝着门口涌去,与门口的侍卫撕打在一起,乱成一团,钟离浩炎在将预定的目标都击毙后,悄然离去,他要重回战场,为南诏流尽最后的一滴血,这一生他注定一无所有。
云夙阎带着灵娃匆匆回了驿馆,军医匆匆赶来为灵娃看诊,脸色十分难看的开口道:“王妃所中的是媚香,熬不过去。”
“什么意思?”云夙阎抓住军医的衣领紧张的问道。
“媚香的药力极强,一般人是熬不过的,这种药会让人神志昏聩,臣怕·····”
“真的无药可解吗?”阿寂不死心的抓住军医迫切的问道。
“滚,滚出去。”云夙阎看着在床上痛苦翻滚的灵娃,他不可以碰她,因为她爱的人也学是呼延隆拓,也或许是竺凤熙唯独不会是他,痛苦的握紧双拳,一把拎起军医将他扔了出去,沉声道:“阿寂去打凉水,阿细你去找些冰块,快去。”
阿寂和细娘愣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很快抬着注满凉水的木桶走了进来,水面上漂浮着细碎的冰块,云夙阎一把抱起床上的灵娃跨进了冰水中,刺骨的寒冷仿佛穿透皮肉深入骨髓,一直不安摩挲着的灵娃开始在云夙阎怀中剧烈挣扎起来,云夙阎连忙将她抱紧,轻声安抚道:“乖!别动,一会就好了,你能撑过去的。”
意识昏沉的灵娃慢慢的抬起头来,水蓝色的眼眸中满是不解和委屈,尖瘦的小脸皱成一团,负气的一口咬在了云夙阎的胸膛,云夙阎的大手宠溺的拍着灵娃的弓起的脊背,脸上是醉人的温柔,任由灵娃在他的身上咬出一个个渗着鲜血的齿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