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璇脸上的血色褪尽冷漠的说道:“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贵妃。”
倪夙阎微笑不减淡淡的说道:“是吗?好吧!我真认错人了,真是失礼了秋姑娘。”利落的转身对着门外说道:“谁在外面,出来吧!”
小寰慢慢的从门后闪了出来,低着头走进了屋子。
梦璇挡在小寰面前阻止了她的靠近质问道:“你来做什么?”
“我······我来看看灵姑娘。”小寰小声的说道。
“她还没死呢,用不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滚吧!姑奶奶不想看到你,趁姑奶奶没发火之前快滚!在不走当心姑奶奶打断你的腿,让你趴回去,横行霸道的东西。”
小寰见梦璇动怒,吓的瑟缩了一下,慢慢的朝着门口退去。
“姑、姑姑,我要见她。”灵娃挣扎着说道。
“哟!我的小姑奶奶,别扯到了伤口,谁叫你起来的。”梦璇快步走到床边嗔怨道。
“姑姑。”灵娃哀求的看向梦璇。
梦璇敌不过无奈的看向小寰道:“你、给姑奶奶滚过来!”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寰抬起头直视灵娃的眼眸,问道:“恨我吗?你好心帮我擦药,我却恩将仇报,帮着我的主子陷害你,害你险些丢了性命。”
“不很!你不过是听命行事罢了!你不做,别人也会做,又有什么好恨的呢!”灵娃平静的说道。
小寰震惊的灵娃,似乎在分辨她说的是不是真心话,沉默许久,她扔掉肩上的包袱,慢慢的来到了床边,注视着脸色惨白的灵娃,屈膝跪在了床边,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泪流满面忏悔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碎玉郡主是主子,我不过是个奴才,主子有命奴才就得从命,不然只有死路一条,我不想害任何人,我最不想害的人就是你,你相信吗?”
“你是说下毒一事,碎玉郡主才是主谋?”倪夙阎眉头紧锁,虽然他和碎玉不怎么熟,但万万没想到那般柔弱的人会这么恶毒。
“哼!就知道她不是好东西,钟离浩炎是瞎了眼了。”梦璇气愤的说道。
灵娃慢慢伸手擦去了小寰脸颊上的泪水说道:“我相信。”
小寰抬头惊讶的看向灵娃欣喜的说道:“真的吗?你真的相信我吗?”突然小寰似乎想到了什么紧紧的握住灵娃的手,惊慌的她开始语无伦次的说道:“逃吧,和我一起逃走吧!你快逃吧!不要在留在王府了,你会没命的。王爷、王爷他把你带回来不是真心喜欢你的,他是为了给碎玉郡主续命,王爷和碎玉郡主都是恶魔,他们会把你生吞活剥的。鲛人、你是鲛人,碎玉郡主先天不足需要鲛人的泪,你快走吧!王爷迟早会为了碎玉郡主杀了你的。”
倪夙阎和梦璇在小寰说出真相的时候已经目瞪口呆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真相会在这种情况下被说出来,一时间不该如何是好。
“鲛人吗?活仙丹,原来如此,师傅枉费你处心积虑的骗了我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灵娃淡然的笑了“我不走,你走吧!今天我什么也没听见。”灵娃慢慢的抽回了手,平静的说道。
“你、不相信我吗?”小寰绝望的看着灵娃焦急的问道。
灵娃看着小寰眼神无比坚定:“不、我相信你,可是我不能走。”
“为什么?”
灵娃叹息道:“现在我还不能走。为什么你要说出来呢,你背着包袱是要出府了吗?干脆的走不好吗?何苦在卷进来呢?”
“出府,那又如何,不过是找个地方等死,不污了王府的宝地。我已经没有利用的价值了,但我知道的事太多了,郡主是不会放过我的,她给我下了毒,再过不久我就要死了,你走吧!就算王爷放过你,碎玉郡主也不会放过你的,她是个魔鬼,心狠手辣,王府那些被遣散的丫鬟仆人其实是都被她杀了。”
“怎么会这样?炎、他从来都没有怀疑过那些人的去处吗?”倪夙阎一脸震惊,诧异的问道。
小寰冷笑道:“怀疑?王爷对郡主呵护备至、宠爱万分,郡主要什么王爷就给什么,别说杀一个人,就是杀成千上万的人又能怎样?怀疑郡主说过的话?倪大人你比我还要天真。”
碎玉如此的草菅人命让倪夙阎心寒,可他认识的钟离浩炎不是这种滥杀无辜的人,沉声道:“这都是你一个人说的,可有证据?”
“证据?我就是证据。”说完扯下手上的丝绢,只见小寰整个胳膊都变成了黑色,手背上一个黑色的伤口,周围的皮肤都已经烂掉,白色的手骨清晰可见。
倪夙阎倒吸口冷气,这般残忍的手段说她是个恶鬼都不为过,钟离浩炎的纵容已经让碎玉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了吗?
灵娃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毒开口道:“腐水散,由七种毒虫和太攀蛇的毒液混合而成,七种毒虫的添加顺序不同药性也不一样,解毒需要太攀蛇的蛇胆,这中毒的毒性霸道,能将人的皮肤一点点腐化成水,若是没有解药死时会备受煎熬,姑姑、可以把桌上的匕首拿给我吗?”
“你要做什么?死丫头你该不是想救她吧!她是自找的,她若不帮着她的主子害人,又怎么会落的今天这般田地。”
灵娃正义凛然的反驳道:“姑姑,她不过是逼不得已的可怜人罢了,既然她来到了这里,我就要救她,无论她过去如何,可我是个大夫,我不可以看着病人在我眼前死去。”
“你、气死我了。”梦璇将匕首丢给灵娃不再说话。
灵娃拔掉刀鞘,咬紧下唇狠狠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下,顿时鲜血四溢。
“你做什么?”倪夙阎一把夺过灵娃手中的匕首惊呼道。
灵娃艰难的挪动身体,将手腕凑到小寰的嘴边温柔的说道:“喝吧!”
小寰惊恐的后退说道:“不、我不要,我不能喝你的血,你会死的。”
“没关系,这点血是死不了人的,我找不到太攀蛇的蛇胆,无法帮你解毒,既然我是鲛人,喝了我的血你的毒就解了。”
“喝吧!死丫头让你喝,你就给姑奶奶乖乖的喝,你不喝她的伤口就能没了不成,反正割都割了,你就喝吧!”梦璇没好气的说道。
灵娃将手腕凑到小寰的嘴边,目光似水的温柔有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小寰慢慢的将唇贴上灵娃的手腕,艰难的喝下那妖艳的液体,渐渐的她不再抗拒,而是发自内心的渴望,那美妙的滋味让她想要更多更多,小寰拼命的允吸着仿佛着了魔似的停不下来了,她痛苦的看着灵娃脸色越来越白,终于彻底的崩溃,泪水再次决堤汹涌的从脸上滚落,温热的液体混合着淡淡的异香,从喉间滚下,鲜血的味道如同魔咒深深的印在了骨子里,她艰难却畅快的的吞咽着比毒药还要让她痛苦的鲜血,无比的绝望。
终于灵娃的手腕无力的垂落,软倒在了床上,小寰愕然的停止了允吸,她呆滞的擦掉嘴边的血迹,如同受到刺激一样凄烈的尖叫缠绵哀绝,她绝望的匍匐在床边,哭的撕心裂肺,原来活着可以这么绝望,绝望到死都是一种奢侈品。
倪夙阎别过头,逃命一样飞奔出了屋子,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南王府,原来这就是鲛人的宿命,在目睹了小寰从开始的抗拒到贪婪,他害怕了,那诱人的异香,让他无法控制的幻想如果那个喝下灵娃的血的人是自己,自己会不会也像小寰那样,不、他不可以这样,他不敢在想,第一次他懦弱的落荒而逃。
这惨烈的一幕勾起了梦璇被埋葬许久的绝望,原来绝望并没有远离,她就像罪恶一样每天都在继续。
这一次放纵,仿佛哭干了小寰所有的泪水,她脸上所有的光亮都消失了,全部的感情在这一刻冻结成霜,沉重的宣誓道:“从今天起小寰死了,我叫寂灭,是您最忠实的女仆,奴婢会等待您的归来。”说完恭敬的朝着床头叩拜,背起包袱踏出了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