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大步走了进来:“主上有命,即刻起身前往阿戈纳部,呼延隆拓征讨印月城大败,现在正派人回去征集战马,我们的任务是要挑唆阿戈纳和各部盟对呼延隆拓的信任,尽量拖延时间。”
“这点小事你自己去就能办妥,为什么要拖上我,草原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好痛的。”碎玉不满的抱怨道。
林琅闻言眼中的烦躁、厌恶一闪而过,将碎玉拦在怀中轻哄道:“你不是恨那鲛人毁了你的脸吗?若我告诉你她就是此次呼延隆拓派去征集马匹的特使,你要不要去呢?以你的聪明难道还怕没机会报仇吗?”
“真的吗?”碎玉一脸兴奋的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的心肝。”林琅轻吻碎玉的额头说道,看向碎玉的眼神中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暗道:“蠢女人、去时容易,想回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碎玉被报仇的想法冲昏了头脑错过了林琅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干脆的说道:“我去。”
在布幕特请柬发出的第三天,各部盟的首领陆陆续续的应邀前来,其中五大部盟的首领中的四位巴图布赫、吉日木图、永日布、阿迪亚四人都到了唯独不见阿戈纳,眼见五天的期限就要到了,依旧不见阿戈纳应邀前来。
灵娃眉头皱成了川字,沉思许久开口道:“布大哥,不要等了,明天就召集各部盟首领商讨战马的事。”
布幕特不赞同的劝道:“王妃,阿戈纳部还没到,如果明天就召集各部盟首领不但筹不齐战马,阿各纳若是在以此挑起争端······”
灵娃有些急躁的说道:“不能等了,明天召见过各部盟首领后,我亲自前往阿戈纳部。”
“王上遇袭阿戈纳的嫌疑最大,王妃万万不可。”
“不要说了,就这样吧!”
布幕特见灵娃决心已定无奈的应道:“是。”
第二天一早,阿细服侍灵娃穿上暗红色王妃的朝服,将灵娃长至脚裸的黑发高高挽起,露出纤细颈子,长长的裙摆拖在身后,层层铺开,摇曳生姿,宛如风中盛放的牡丹,雍容华贵,这繁重的朝服穿在有些稚嫩的灵娃身上少了几分凌厉,阿寂上前拿起墨笔在灵娃的眉梢轻轻勾了一笔,浓眉立上挑立时多了几分霸气。
“主子,走吧!”阿寂站在灵娃的身侧握住了灵娃的手鼓励到。
灵娃看着模糊的铜镜中,那个陌生的自已,深吸一口气,沉重的说道:“走吧!”
在阿细、阿寂和布幕特的陪同下,灵娃缓步走进了那个坐满各部盟首领的大帐。一瞬间所有的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灵娃身上,灵娃藏在袖子中的手微微颤抖,昂头、挺直脊梁步伐坚定,目不斜视,一步一步走向大帐最中央那张代表着权利的王位,来到近前缓缓转身,摊开繁琐的广袖,扫视着坐在下面的众人慢慢的坐在了那张豪华的王座上。
帐内的在座的众人依旧稳稳的坐在下面椅子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那投射在灵娃身上审视的视线更为犀利,灵娃端坐在高位,坦然的迎接着那一道道审视的视线,帐内静的能听到呼吸的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坐位离王位最近的左右两边各站起了两个人个:“巴图布赫,吉日木图、永日布、阿迪亚参见王妃”帐内其他人也纷纷起身高喊道:“参见王妃。”
“各位首领请坐。”灵娃伸手微扶道。
“谢王妃。”众人重新落座。
“哈哈······”账外传来一阵大笑,一个嘶哑的声音说道:“这么热闹的地方怎么能少了我阿戈纳。”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壮汉走了进来,黝黑的皮肤,满脸的大胡子,一双三角眼闪着如同狼一样凶狠的光芒放肆的打量着灵娃,旁边跟着一位面覆轻纱的女子,柳叶弯眉、眼颦秋水、纤细的身姿楚楚动人,那女子抬头直视灵娃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是碎玉,灵娃怎能认不出带给她无数噩梦的碎玉,藏在袖中的手死死的握紧,不能输,不能示弱,灵娃深吸口气淡定的说道:“阿戈纳首领请坐。”
阿戈纳傲慢的说道:“且慢,我先问你,为什么我还没来就召集众人商议战马之事。”
“放肆!休要对王妃无礼,阿戈纳你看清楚,坐在你眼前的是王上的正妃,你如此失礼将王上置于何地······”阿细出言斥责道。
“阿细。”灵娃摆了摆手示意阿细退下,从王座上走了下来,站在了阿戈纳的面前:“阿戈纳,你可曾收到过请柬。”
阿戈纳不以为然的说道:“收到过。”
“既然收到过就该看到了赴约的日期,为何来迟,难不成你才是各部盟的王,我们都要恭请您的圣驾不成,你如此傲慢将各部盟的首领置于何地,又将王放在那里?还是说本王妃的请柬你不屑一顾,阿戈纳本王妃是代表王上发的请柬,难道你也不把王上放在眼里吗?我还没问你不敬之罪,你倒是先来质问起我来了,在座的诸位谁能告诉我,到底谁才是这草原的王?”灵娃冷厉的质问威严的扫视全场。
“呼延隆拓是长生天的儿子,是我们草原唯一的王。”巴图布赫起身道。
“呼延隆拓是草原唯一的王。”在座众人纷纷起身开口道。
“阿戈纳你说呢?”灵娃转头看向阿戈纳冷声道。
阿戈纳见势不妙不得不妥协道:“没有如约前来是我的过错,请王妃恕罪,但是王妃你不等我来就着急各部盟的首领,将我阿戈纳部放在那里?如我这样了事,我阿戈纳部岂不是让人看扁,以后将如何在草原立足?”
“哼!你是叫王上等吗?延误军机你担当的起吗?”灵娃抬头与阿戈纳对视质问道。
“这······”阿戈纳一时语塞。
“王妃?你吗?哈哈·····真是笑死人了,你还真敢说,王妃?谁的王妃?是呼延隆拓的王妃吗?你不过是南诏南王钟离浩炎的不要的弃妃,还敢自称呼延隆拓的王妃。”阿戈纳身边的碎玉开口讽刺道。
灵娃闻言全身瞬间石化,钟离浩炎是灵娃一直不敢去想的噩梦,对他、灵娃有的不仅仅是恨,一时间大帐内议论纷纷,乱成一团,阿寂焦急的看向灵娃,阿细已经一脸戒备悄悄的站在了灵娃的身后。
“安静!”灵娃冷喝道,转头看向碎玉,面无表情的问道:“你是谁,谁给你的权利竟敢直呼王上的名字?还敢口出狂言诬陷本王妃。”
灵娃那毫无畏惧的样子让碎玉一惊,强撑气势道:“我,我是······是大人的侍妾。”
灵娃不再看碎玉,转身对阿戈纳道:“阿戈纳,你的侍妾对王上无礼该当何罪?一个身份卑贱的侍妾都敢直呼王上的名讳,今日我若放过她,王的尊严岂非荡然无存?”
“任凭王妃发落。”阿戈纳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碎玉,抱拳道。
“你不过是一小小侍妾,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不懂礼数的东西,念在你是阿戈纳大人的侍妾死罪可免活罪难逃,阿寂、掌嘴。”
“是。”阿寂上前来到碎玉面前,一巴掌扇了过去,碎玉的面纱被阿寂打落在地,脸上丑陋的疤痕从脸颊一直蜿蜒到嘴角。
“你······”碎玉愤恨的看着阿寂。
“啪啪!”不待碎玉开口,阿寂抬起碎玉的头又是一阵巴掌抽在碎玉的脸上。
“小寰你这个贱婢,竟敢打我。”碎玉终是回过神来,捂着脸颊怒骂道,抬手要打回去,阿细上前一脚将碎玉踢到在地:“贱妇,敢对王妃的侍婢无礼,在口出狂言就是阿戈纳大人也保不了你。“
灵娃踱步来到碎玉面前冷笑道:“等等、你说清楚小寰是谁?”
“你别想骗我,她就是小寰。”碎玉指着阿寂喊道。
灵娃嘲讽的看了一眼碎玉一眼,慢慢坐回了王位,悠闲的说道:“布幕特、告诉这不知死活的疯子,她是谁?”
“是。”布幕特上前朗声说道“这位姑娘是王妃的侍女寂灭,阿寂姑娘。”
“你撒谎,她明明是服侍我的贱婢小寰,而你也不是什么呼延隆拓的王妃,你是钟离浩炎的王妃,南王府的日子你不会都忘了吧!你像狗一样的日子被钟离浩炎囚禁的日子你怎么能忘?那秋梦璇呢?你总还记得她吧!”碎玉歇斯底里的喊道。
灵娃在听到秋梦璇三个字时,脸上血色褪尽,水蓝色的瞳孔中翻滚的的恨让人胆战心惊,阴沉的下令道:“来人,把这个疯妇拖出去。”
众人看着疯子一样看着碎玉,一时间不知该相信谁的好,屈辱、愤怒将碎玉的理智烧光,挣开上来拖她的人大喊道:“放开我,你们这些蠢货,我是碎玉郡主,你们敢对我无礼。”
坐在王位上的灵娃突然笑了,摆手对身边的侍卫道:“放开她。”
灵娃微笑的看着碎玉,一脸迷茫的问道:“你是碎玉郡主?”
“是,我就是碎玉郡主,你装什么糊涂。”碎玉怒吼道。
“谁能证明你是碎玉郡主?”灵娃反问道。
碎玉盛气凌特的喊道:“阿戈纳你告诉他们我是谁。”
“贱人,闭嘴。”阿戈纳狠狠的踹了碎玉一脚,碎玉扑到在地,呕出了一口鲜血,阿戈纳抽出腰间的弯刀朝着碎玉刺去。
“住手。”灵娃惊呼道。
“当。”兵器相磕的声音,阿戈纳的弯刀被阿细打落在地。
“阿戈纳、现在想杀人灭口怕是迟了吧!诸位可听清楚了,阿戈纳暗通南诏犯上作乱,对王上不敬,不尊上喻即日起夺去部位首领职位,另立新人,众人可有异议?”
“任凭王妃发落。”众人面面相觑,起身恭敬的说道。
阿戈纳见大势已去,又坐困兽之斗,大喊道:“我不服,你是南王府的王妃,你没权利发落我。”
“谁能证明。”灵娃安然的坐在王座上淡然的问道。
“她,她能。”阿戈指着碎玉道。
“她,阿戈纳,姑且不论她是你带来的,就凭她是碎玉郡主,她的话就不能信,今天除非另有人证,否则你想诬陷我怕是不能了。”灵娃愤然起身怒斥道。
碎玉不死心的接口道:“你强词夺理,谁不知道,你是南王的弃妇,南王又岂会将你带进带出,自然很少有人看过你的脸。”
灵娃好笑的看着狼狈万分的碎玉问道:“诸位可曾听过南王的那位王妃双瞳异色?碎玉郡主,你看清楚了,本王妃的眼睛是蓝色的。”
“你眼睛原来不是蓝色的,你是鲛人,鲛人的血有香气,泪是蓝色的······”碎玉无法反驳开始语无伦次。
“鲛人,对了听说南王为了给碎玉郡主治病确实抓到了一个鲛人······”
“听说鲛人可是这世上唯一的活仙丹阿!”
一时间帐内众说纷纭,灵娃脸色惨白,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开口道:“把阿戈纳和这个疯子拖下去,看好她们,人若是死了为你们示问。”
“我不会放过你的,贱人·····”被拖走的碎玉依旧不死心的叫骂着。
灵娃坐回王位,恳切的说道:“希望诸位以大局为重,战马的数目就按各位上报的数量征集,各位首领可有异议?”灵娃看了环视了一下坐在下面的人,见没有人提出异议,开口道:“那就辛苦各位了,请诸位下去休息,三日后我亲自清点战马。”众人令命陆续走了出去。
布幕特赞赏的看向灵娃激动的说道:“王妃,你真的做的很好。”
灵娃无力的靠在王座上神色有些悲切,虚弱的说道:“真的吗?我好怕搞砸这一切。”
“主子。”阿寂知道灵娃想起了往事,却无能为力,她为灵娃的成长感到心酸,没有人比她清楚为了活下去灵娃付出了多少血泪。
经历了这场风波,阿细看向灵娃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敬畏,少了几分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