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看着蜷缩在竺凤熙怀中的灵娃自语道:“对尊上来说,灵娃到底意味着什么?”
“尊上大概很喜欢灵娃吧!不然也不会留下她。”润儿思索道。
“不、不仅仅是喜欢,也许她会成为我们的主母。”
“她怎么可能成为主母?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她有什么资格成为主母?”端着水盆进来的水儿尖锐的反驳道,从第一次见到竺凤熙那一刻起她就爱上了他,他那如神邸般完美的脸,尊贵的霸气,和那举手投足间的风华让她深深迷恋,如今她犹如天神一样多情却最为绝情的尊上爱上了一个平凡的女孩,这一切叫她如何让甘心?
“水,注意你的言辞,灵娃是尊上选择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违背尊上的决定,否则严惩不贷、绝不宽恕,即使是身为五大侍神家族也绝无例外。”冰森冷的视线警告的看向水严厉的说道。
水儿端着水盆的手一抖,恭敬的说道:“是、冰姐。”
“醒了,冰姐,她醒了。”润儿惊喜的喊道。
顿时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床上的两人身上,只见竺凤熙怀中的灵娃宛如蝶翼的睫毛抖了抖,慢慢张开眼睛一脸茫然的盯着帐顶,那双水蓝色的眼睛极为黯淡宛如死水,眼中氤氲的是痛、是绝望、三人看着灵娃沈浸在自己的世界,无尽的绝望从那双黯淡无光的蓝眸中肆意蔓延,带着摧毁一切的沉重从那单薄的身体向外蔓延扩散,第一次知道原来绝望竟是如此凄荒,仅仅是作为旁观者这种毁灭性的绝望就足以让她们不堪重负,无法想象灵娃背负着怎样的过去,或者那鲛人那沉重、充满鲜血和杀戮的命运所注定的到底有多悲哀,冰不忍在看下去转头瞥见了润儿和水儿脸上的泪痕,才意识到自己的脸上也是冰凉一片,冰呆呆的摸了摸脸上的冰凉,看向静静躺在床上的灵娃,冰深吸一口气上前:“灵娃,你醒了?可有那里不适?”
灵娃缓缓转头:“冰姐。”
“你总算醒过来了。”
灵娃恍然想起那小院血腥的一幕,竺凤熙的血溅到她身上如同滚烫的烙铁,霍然起身惊惶失措的问道:“他怎么样了!”却被拽回了床上,这才看到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灵娃的手颤抖着抚上竺凤熙的苍白的脸,那温暖的体温让灵娃瞬间被喜悦包围,哽咽的低喃道:“还活着,活着。”
“尊上只是失血过多,没什么大碍!”冰开口道,看着灵娃紧张的神色,颇为犹豫的开口问道:“灵娃,你喜欢尊上吗?不、我是想问你爱尊上吗?”
灵娃闻言神色一僵,纯真的脸上满是一碰即碎的脆弱,失神的重复道:“喜欢?爱?”曾经她用生命去爱一个人,那个人要她的血、要她的泪,为了他爱的人要她的命,唯独她的爱他不屑一顾,她的爱换来的是欺骗,愚弄,绝望,和丑陋的交易,让她活得痛苦,绝望、连死都不能自己决定,最后让那个唯一真心疼爱自己的人牺牲了性命成全了她的自由。
灵娃神色平静语气坚决的说道:“喜欢,不能爱。”
“为什么?你是什么身份,难道我们尊上还配不上你吗?”水儿愤怒的瞪着灵娃质问道。
“不是,是我已经不在相信爱,它太沉重,太绝望了,我要不起。”灵娃垂下眼帘凄然的说道。
灵娃轻轻掰开竺凤熙环在她腰间的手,慢慢的从床上起身缓缓的朝着门外走去。
三人目送着灵娃娇小的身影慢慢的走远,带走了数不清的沉重和悲哀。
“尊上。”水儿的一声惊呼让冰回过神来。
竺凤熙那双总是璀璨耀眼、风流、轻佻的的凤眼此时溢满让人心碎的温柔,深藏着化不开的无奈和点点忧伤静静的看着灵娃消失的方向出神,如果爱让你如绝望,我可以让它成为永远的秘密,即使心痛的快要死掉,为了你我愿意承受一切,只要这是你希望的我都会去做。
“冰,自己下去领罚,任何人不许再提此事,否则休怪本尊无情。”竺凤熙看向屋内的三人阴沉的说道。
“是。”三人谨慎的应道。
车轮滚滚前行,钟离浩炎目光看向车外,这条路他带灵娃回王府时曾经走过,此时故地重游物是人非,陪在他身边的不在是灵娃而是碎玉。灵娃、这个深深刻在自己心上的名字,只是轻轻的呼唤就能让他心痛欲裂的名字,再也找不回,那个像孩子一样纯真的人,再也无法看到那温暖的如同太阳花一样的笑容。
谢亦锡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王爷。”
“什么事?”钟离浩炎回神问道。
“王爷让属下追查的事,有消息传回来了。”
钟离浩炎激动的握紧拳头急切的说道:“有消息了,快拿进来。”碎玉疑惑的看着神情激动的钟离浩炎暗自猜测着。
钟离浩炎颤抖的手,小心翼翼的抽出信纸,碎玉慢慢的调整视线,在看到灵娃两个字时,手狠狠的撕扯着手中的锦帕,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正愁找不到人呢,你自己倒送上门来了。
“炎哥哥,可是有灵娃的消息?”碎玉一脸温柔的问道。
钟离浩炎看了看碎玉点头道:“是、她现在过得很好。”
“真的吗?那太好了,她毕竟救了我的命,我应该好好谢谢她的,我那时真是被嫉妒冲昏了头,才会那么对她,其实我早就后悔了,炎哥哥要不你把她接回来吧!”碎玉柔弱的靠在钟离浩炎的怀中说道。
“不、不用了,梦璇的死,她恨我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跟我回来。”钟离浩炎苦涩的一笑,他没忘记那天灵娃狠绝的誓言,就是死都不会留在他身边。
碎玉不死心的劝道:“不会的,她那么爱你,为了你她可以去死,又有什么是不能原谅的,炎哥哥你还记得吗?你怕她逃跑用千年寒铁将她拴在皇宫的石柱上,她明明能挣脱却还是选择留下,她是那么爱你,只要你去带她回来,她会跟你回来的。”
碎玉的话勾起了过往,被钟离浩炎刻意逃避的过去被迫记起,每一次回忆对钟离浩炎来说都是一种酷刑,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生生撕裂,这种精神上的折磨比酷刑更让他痛不欲生,钟离浩炎一掌击碎马车内的矮桌怒吼道:“不要说了。”
“炎哥哥,我说错什么了吗?我只是实话实说啊!”碎玉一脸惊恐的看向钟离浩炎,可怜兮兮的反问道。
钟离浩炎握紧拳头,痛苦的说道:“不、你没错,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出去走走。”说完掀开车帘走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