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浩炎看了看碎玉,端起茶杯一饮而尽,依旧沉默不语。
“你在想她是不是?你在想那个野丫头,从大婚开始你总是无缘无故的出神,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还不动手,那个丫头不是·····“
“碎玉!”钟离浩炎怒吼道,眉头紧锁额头青筋隐隐浮现。
“我·····”碎玉见钟离浩炎动怒不敢在多说什么,只是将所有的怨火都转为对灵娃深深的怨恨。
钟离浩炎见碎玉一脸委屈,叹息道:“你累了,去休息吧!小寰扶你主子下去休息,小心伺候。”
钟离浩炎疲倦的扶着额头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碎玉发火呢?”
“王爷,凤公子、倪大人来访。”刘伯恭敬的说道。
“最难消受美人恩,炎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该不是不行了吧!”竺凤熙邪笑道。
“凤属意的美人让别人抢了先,来你这是为了发泄怨气的,炎、不用理他。”倪夙阎幸灾乐祸的道出真相只见竺凤熙瞬间变了脸色。
钟离浩炎没有理会二人只是盯着手中的茶杯出神。
“炎?”倪夙阎见钟离浩炎神色不对有些担心。
“为了你那位南王妃心烦?炎、你该不是后悔了吧!你已经无路可退了。”竺凤熙斜靠在旁边的柱子上戏虐的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
钟离浩炎握紧手中的茶杯只是脸色更为阴沉。说到这里倪夙阎忍不住问道:“凤,你都不会好奇那位鲛人王妃到底是什么样吗?”
“好奇?一个注定的牺牲品有什么好好奇的,她的下场无非是两个;其一若是我们南王心软的话,在她治好碎玉的病后将她放生,这是最好的结果。其二就是被榨干最后的一滴血,然后死去。其实就算炎心软,也已经来不及了,有心人定然已经知道为什么南王会有两位正妃,你们认为在身份暴露后,没有任何庇护的鲛人能逃脱他们的宿命吗?她终究逃不过被残杀的结局,只是死法有多凄惨就不得而知了。不过无论如何都与我无关!”竺凤熙凉薄的天性让他更能看清世间的险恶。
“我不会让她死的。”钟离浩炎手中的茶杯瞬间被捏成碎片,残破的瓷片被他紧握在手中,鲜血沿着桌面一滴一滴的滴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滴答’声,敲在众人的心上。
“哼!”竺凤熙冷哼一声似是对钟离浩炎的保证不屑一顾,讽刺道:“你怕是还不知道吧,鲛人是不会流泪的,除非他们爱极、恨极,痛极,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之下才会流下生命之泉,鲛人的泪是他们的生命之源,虽然鲛人比普通人长寿,但一滴泪就是鲛人十年的寿命,有多绝望泪水的颜色就有多深,,若是想救碎玉就要拿鲛人的命来为她续命,人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还会有活下的勇气吗?更何况是天生纯善的鲛人,想死很容易,难的是如何活下去,所以无一例外,流下生命之源的鲛人都死了。”
“没有泪,怎么会没有泪,那鲛人的血呢?总还有用吧!”钟离浩炎急切的问道。
“当然有用,只要不间断的喝下鲛人的血,就能吊着命,好了本公子要去把美人夺回来。”说完竺凤熙大摇大摆的转身就走,后来每当想起自己这时的潇洒时他都对自己恨之入骨,他恨自己为什么那时那么潇洒,如果他继续留在王府,而不是急于投向美人的怀抱,是不是那个傻丫头就不用受那么多的苦。
被怒气冲昏头的碎玉并没有听钟离浩炎的话,而是叫身边的丫头支开梦璇,独自带着小寰来到了灵娃的住处,碎玉第一次踏进这个王府最偏僻的院落,低矮的屋外摆满了花花草草,一个娇小的人拿着水壶蹲在地上,专注的给一颗生机盎然的仙人掌浇水,从那苍劲的长势可以看出主人是多么用心的在照看。
“贱人。”碎玉一个箭步冲到灵娃面前狠狠的甩了灵娃一个耳光。
灵娃捂着火辣辣的脸颊,气愤的质问道:“你、你为什么打人。”
小寰恭敬的递上一条干净的手帕,碎玉接过用力的擦了擦手,小寰冷声道:“打的就是你这不知廉耻的贱人,谁叫你勾引王爷。”
“你血口喷人。”钟离浩炎这四个字是灵娃心中不容碰触的伤痕,此时碎玉嚣张的行为无疑是在灵娃的伤口上狠狠地抓了一把。
“你还敢还嘴?”碎玉怨毒的看着灵娃,拔下头上的金钗向灵娃的脸划去。
灵娃敏捷的闪身躲过,一把抓住碎玉的手,借势一推,碎玉扑了个空。
“道歉。”灵娃清澈的目光倔强的瞪着碎玉喊道,她虽不忍伤人但也绝不任人欺凌。
“做梦。”碎玉叫嚣道。
“风!”随着灵娃高喝一声,一阵强风刮过,碎玉被无形的东西束缚在了半空中。
“放开我,你这个妖怪,放开我,我不会放过你的。”碎玉从生下来就一直被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虽然对灵娃的御风之术怕到极点,高傲的她却不允许自己求饶,满腔的怨让她恨不得将灵娃撕碎。
灵娃好笑的看着碎玉在半空死命的挣扎,那狰狞的脸孔扭曲着,疯疯癫癫却又虚张声势的样子十分可笑:“好玩,哈哈······太好玩了,你不道歉就休想我放你下来。”
小寰见势不好,趁灵娃不注意溜出了小院。
“王爷!王爷,不好了。”小寰气喘吁吁的从远处跑来,一脸的惊慌。
钟离浩炎霍然起身,紧张的问道:“碎玉怎么了?”
“小院的那个女人不知用了什么妖法,把主子给困到了半空中,王爷你快去看看吧!去晚了主子、主子可就没命了。”
钟离浩炎大步朝着偏院的方向走去,一直静坐在一边品茶的倪夙阎闻言,看向小寰的目光有着深深的质疑,他不相信有着那么清澈眼神的女孩会杀人,小寰慌乱的躲避着倪夙阎的视线,紧跟着钟离浩炎走了,倪夙阎起身跟在后面。
“你这个贱人,妖怪,我不会放过你的。”碎玉尖锐的咒骂道。
灵娃悠闲的走在地下,仰头稚嫩的脸上漾着纯真笑意,看着叫骂不休的碎玉。
“你在做什么?”钟离浩炎一进院门就看到被吊在空中狼狈不堪的碎玉怒吼道。
“善·····”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的灵娃眼前一黑,耳中嗡嗡作响,一丝鲜红顺着嘴角蜿蜒而下,圆润的脸上两个掌印触目惊心。
“你打我?”灵娃不敢置信的看向钟离浩炎,如果说钟离浩炎原来的冷漠、忽视让灵娃心寒,那么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灵娃对钟离浩炎的信任,她透澈的眼眸饱含着浓浓的失望看向钟离浩炎。
“放碎玉下来。”钟离浩炎冷酷的命令道。
灵娃和钟离浩炎对视许久,伸手在空中一指,有些哽咽的声音说了一个“破。”字。
碎玉挣脱了束缚后,扑到了钟离浩炎的怀中,哭得梨花带雨,柔弱的样子让人心疼不已。
“好了,不哭了,没事了。”钟离浩炎抱紧碎玉安抚道。弥漫着杀意的冷眸看向灵娃,质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我······”
“是她先动手大小姐的。”小寰抢先道。
“我没有,是······”灵娃解释道。
“够了,无论碎玉怎样,你都不该这样对她,碎玉若是有什么不测本王定叫你求生不能,求死无门。”钟离浩炎抱起碎玉转身离开了小院。
灵娃心碎的看着众人远走,抬手慢慢的覆上钟离浩炎留下的那个掌印,轻轻一碰火辣辣的疼,提醒灵娃他这一巴掌甩的有多用力,多绝情。
“恨吗?”倪夙阎看着被悲伤淹没的灵娃问道。
“恨?”灵娃呆呆的重复道,终是坚定的摇了摇头:“我伤了他最重要的人,该受到惩罚吗?我不能恨他。”
“为什么不能恨?”倪夙阎诧异的问道。
灵娃低下头,平静的说道:“恨了,就不能全心全意的喜欢他了,我不能恨他。”
倪夙阎被灵娃的执着、纯粹的爱所震撼,那份爱就是碎玉都无法与之相比,倪夙阎真的希望钟离浩炎能一直都这样糊涂下去,若是有朝一日钟离浩炎明白自己亲手打碎的是怎样一颗纯粹的心时,若是不爱还好,如果爱了,那他会有多痛?而灵娃又该为她执着的这份爱付出怎样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