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错了。”
“……”
“还有，课余时间请不要用‘字节’这么专业的词汇，会让我有种还在课堂上的压迫感。”张小凡一本正经地说。
陈默无语，转而问杨陈语：“太后，你觉得呢？”
杨陈语想了一下，说：“十有八九是发错了。”
“……如果那个人是顾远呢？”陈默又问。
杨陈语：“是顾远的话，不可能是发错。你看是不是他故意把字体颜色调成了白色。”
陈默：“不是。我查过源文件，正文部分一个字节也没有。”
“……你是我见过最会学以致用的同学。”
陈默一点也没有因杨陈语的夸奖而高兴，苦着脸说：“我只想知道顾远为什么给我发这封邮件。”
“那得问顾远本人。”杨陈语说。
“对耶。”陈默连忙拿起手机，尔后又放回桌上，说：“我不敢。”
“为什么？”
“他肯定还在生气……啊，我知道了，他发空白邮件一定是想告诉我，他气得无话可说了。”陈默越说越气馁。
“陈同学，补脑过度了。说不定他真的只是发错了而已。”杨陈语很是无语地说。
陈默连连摇头，说：“不是发错了。顾远是不会发错邮件的。他一定是想通过邮件向我表达愤怒之情。哎，你们说我要不要写一封邮件去道歉？”
“不要！”
“不要。”
杨陈语和张小凡异口同声。
“为什么？”陈默对二人的强烈反对表示很诧异，同时也很挫败，因为一般情况下，宿舍两个以上的人同时反对她时，这就表示她将要做的事是地球人所不能理解的。
“历史数据显示，你对事物的理解往往与真相背道而驰，所以顾远肯定不是发邮件问罪来的。”杨陈语说。
张小凡重重点头，补充说：“说不定顾远只是想你了，但碍于你们现在暧昧不清的关系不好长篇大论抒发相思之情，所以才一个字也没写。这就叫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你只需要明白他的心意就好了。”
“顾远要是想我，那一肯定是想掐死我。”陈默自暴自弃地说。
张小凡：“不相信就算了。反正不许写道歉信过去。”
杨陈语：“嗯，道歉信写不得。”
“那要怎么回复呢？不能写道歉信，难道要写感谢信？”
“……陈默，你的脑子里除了道歉和感谢这两个极端的情绪之外，就没有其他中庸一点儿的反应吗？”
“比如说？”陈默一脸求教地看向杨陈语，希望得到她的指点。
杨陈语摊手，“又不是我收到暗恋对象的空白邮件，我怎么知道？”
“不是暗恋对象！”
“陈默，解释就是掩饰。”
“……”
一个小时之后，被舍友抛弃独自面对那封邮件的陈终于想出了一个绝佳的办法。半分钟之后，陈默站起来伸个懒腰，说：“终于回复完了。”
张小凡：“你回了什么？一个小时能写不少字吧。”
“没有，我点了自动回复。”
“什么？！”张小凡大叫一声，用看外星人的眼光看了陈默几秒之后，说：“我突然好想知道传奇看到‘您的来信已收到，谢谢’这几个字时会怎么反应。”
“我也想知道。”杨陈语举手。
陈默瞪大眼，“自动回复是那样的？”
“不然你以为是哪样的？”
“根据来信内容自动编辑回复内容啊！”陈默一脸理所当然。
张小凡翻个白眼，说：“陈默，你太为难计算机了。你那邮件内容是空白。”
“呃……那怎么办？我明天还要去上计量课。”陈默快哭了。
张小凡：“没关系，你可以说你设置了自动回复，邮件还没来得及看。”
“……”
第二天，当陈默怀着赴死的心情到达教室时，意外的并没有看到顾远，不过何北狄和王东夷老远就向她招手了，赵西戎依旧不骄不躁的学术范儿。
“三位学长好。”陈默忐忑地坐下，看了看旁边的空位，状似无意地问：“顾学长今天怎么没来？”
“被你气死，来不了了。”何北狄说。
果然气疯了。陈默心虚地说：“我没有看到邮件，那是自动回复……”
“什么邮件？什么自动回复？”
“你说的不是邮件的事？”
“当然不是。我说的是你交男朋友的事。”
“噢，这件事啊！”陈默松一口气，连忙说：“那是谣言，纯属虚构。”然后，陈默把张东阳如何威胁她并且散步谣言的事情巨细无遗地讲给何王赵三人听。
三人听完陈默的叙述，也都大松一口气。工资有着落了。
“虽然是误会，但是你把顾总气到美帝去了，等他回来，得好好表现。”王东夷说。
“气到美帝去了？”陈默瞠目结舌。不至于吧……这还隔半个地球呢……
“下周六回来。那天正好是他的生日。你懂得。”王东夷特暧昧地抛给陈默一个心照不宣地笑。
陈默眨眨眼，懂什么？
*
转眼到了顾远回国的日子，陈默却没有找到好的‘表现’方式，于是索性躲在宿舍，决定什么时候想到‘表现’方式，什么时候再出门。
陈默在网上搜啊搜，搜了一上午还是没有搜到。正当陈默纠结着等舍友带饭回来还是冒险下去觅食时，手机震了一下。陈默的小心脏也跟着颤了一下，打开短信，两个字：下楼。
哎，果然还是逃不掉。
陈默套上大T桖踩着人字拖抓起手机啪啪啪下楼。当她来到楼下时，顾远已等在门口，穿着一身黑西装，打着领带，很商务的打扮，神色有些疲惫，脸上带着不愉。
只一眼陈默就知道顾远在生气，而且是很生气。她怯怯地走过去，低头叫一声，“学长。”
“听说你有礼物要送给我？”顾远开门见山。
陈默没料到顾远会这么问，楞了两秒才连忙说：“没、没有啊！”
顾远极不耐地瞥了旁边看热闹的三人一眼，“他们说有。”
哪个他们？陈默一脸茫然地看过去，只见何王赵三人正朝她手舞足蹈，当即心一凉，摇头大叹：交友不慎啊！
“没有？”顾远的声音中透着失望。
陈默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出了毛病，一感觉到顾远的失望，就头脑发热，立即说：“有！”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现在她身上除了衣服鞋子之外，就属手机最值钱。哦，还有口袋里的几张毛爷爷。可是，总不能让她把毛爷爷当礼物送人吧？红卫兵会杀了她的。
听陈默说有，顾远的表情明显缓和了许多，嘴角甚是微微勾起了一个弧度。“什么礼物？”他问。
陈默非常利索地答：“生日礼物。”
“……”
陈默见顾远没说话，抬眼偷瞄他，发现他正一脸无奈地望着她，顿时心一慌，做贼似地低下头，语无伦次地说：“那个……我……我把礼物放在宿舍……”
“他们说你带来了。”
又是他们！他们这个代词还真是万能词汇！陈默极度怀疑顾远在睁眼说瞎话，可她又没有勇气质疑他。一番天人交战之后陈默从口袋里掏出一叠毛爷爷缓缓举起来，不怕死地说：“我爸说，送人民币最讨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