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漠而锋利的目光，冷冰冰的唇部线条——一个……感觉相当冷酷的少年。
且长相不俗，是那种——不用说话就能让女孩脸红尖叫的男孩。
萧亦辰眯眼，露出一个奇异的微笑：“很好，既然你这么说——那么，又与我有什么干系？学长——有什么理由向我挥拳头？”
“你和‘他的’女人——接吻了。”
“阁下之意——我挨打是应该的？”
萧亦辰换了个姿势，整个身体陷入皮椅，双腿伸直，一手搭在扶手，一手轻抚自己柔软的唇瓣，显得闲适中带着某种诱惑性的流气，“这种事情，你情我愿，那么漂亮的学姐，我干嘛拒绝？这可就是你们的不对了，你们应该去给她身上挂个牌子呀，上边注明‘私有财产，闲杂人等不得擅动’。”
“她是人——一个漂亮女人，怎么能在她脖子上挂牌子呢，学弟？”
戴叔伦微笑接招，拉了把椅子坐下，和萧亦辰平视。
“对喔，这是比较麻烦一点。”
萧亦辰皱皱眉。
“俞学姐是人呢，我都忘了。都是他啦，”他责怪地瞪向焦允仁，“他害我以为俞晓烟学姐没思想没主见没灵魂，谁给她点好处她就跟谁走呢。哦？焦——允——仁——学——长？”
听出他天真语气下的尖锐讽刺，焦允仁没接话，只是不屑地撇了下嘴角。
“喔，不以为然哪？”萧亦辰表情好奇，“尊敬的学长，女孩子——对你们而言意味着什么？私有财产？魅力指数？小弟真的很想知道耶。”他诚恳地道，“不会白让你们回答问题的，我最近刚晓得了一种绝对适合你们的追女孩绝招，作为交换条件告诉你们好了。焦允仁学长，你下次见了可心的女生，根本不用什么费心照顾，随便在附近地上捡一根粗点的大棒，直接把她敲昏，拖到离你最近的山洞就成啦！出洞的时候记得把她拿绳子栓到你的裤腰带上，我保证她是既丢不了也不会让别人抢走。”
他脸一红，害羞似的笑道：“你们千万不要赞叹我的睿智，小弟不敢居功。其实这是咱们的祖宗，原始野人发明的求偶方式啦。我不过看你们和他们的脑容量差不多，才估计这招也应该蛮适合你们的。也用不着太感激我。”
焦允仁面色铁青；戴叔伦华嘴角抽搐，笑也不是，怒也不是；丁行孝还盯着自己的右手发呆；孟天骄张口结舌；韦秀树无奈地捏着眉心；高阳若有所思；蔡家和不动声色；蒋华想了想，道：“我不一样喔，我们家可是女权至上的。”
“那叫女生把你敲昏，可以了吧？”萧亦辰随和地道，心里一边胡乱猜想着蒋华究竟是让姐妹们欺压惯了还是有恋母情节，一边将目光集中在剩下几个男孩身上。
在他眼里，丁行孝太过执着——天涯何处无芳草，无需单恋一支花。合则来，不合则去嘛，做人应该潇洒一点。焦允仁学长就有点意思了——他好像认为所有的女孩，都应该因为男孩子的付出，而回报爱情。也许是太多的女生拜倒在他们的西装裤下，所以他们才会理所当然地要求那个被他们看上的“幸运”女孩，感激涕零他们纡尊降贵的追求？
不，那并不公平。
在他心里，“追求”也是一种野蛮的“追逐”，只不过挟带了一件美其名曰“爱情”的温柔外衣。
撕去那层薄弱得可笑的伪装，里面赤裸裸的本质——不照样还是侵略吗？
你带着攻城略地的企图，气势汹汹而来，怎么还可以责怪人家关上了城门呢？谁见过羚羊对豹子说“谢谢你吃了我”的？
所以，萧亦辰不懂。
不懂俞晓烟的泪，不懂丁行孝的痛，不懂一个人，为何会为另一个发狂。
“你的想法，很典型的平民化。”
焦允仁再次开口，语气比脸色更加冰冷。
拜——托——你——说——人——话——行——吗？！
萧亦辰露出完美的微笑，“哪位善良的学长，”除了那个从火星偷渡来地球的焦允仁，“麻烦给翻译一下好吗？”
戴叔伦也笑了——温柔到类似于宠溺的笑。
“怎么说呢，学弟？我想，允仁的意思，在你不太好接受……或者应该说，很难吧……”
他蹙了下眉，旋又顺开，“啊，我这么说吧，这个世界——物质世界——什么东西都是有价的，懂吗？所有？也许，你会说，这世上绝对有些东西是用钱买不来的——相信我，”他微微朝萧亦辰靠近了一点，盯着少年——也许是太过惊讶，以至于没什么反应——的清澈双眸，“那是因为你出的价不够高。听过吗？吉雪儿？”
他微笑着提了个名子——一个现在如日中天的电影明星，冰清玉洁，冷傲如雪的美丽女子——“只不过七百万，一支广告而矣，就能在她的身上纹下你的名子，明码标价的，货真价实。我们黑翼的一个社员，有智力，有耐力，有能力，就是没财力，缺一张……”他轻笑的摇了摇头，“……好看的文凭，所以他进不了一家好公司，找不到一份好工作。他说要去弄份假文凭，被我们劝住了。黑翼捐出了三间电脑房，为他提前换来了一张真正的毕业证书——由校长亲自颁发，还附赠一张烫金的优秀学生证明。这并不是世间普遍意义上的贿赂——没人能说三道四，他在一个月之内通过了十六门特别学力考试，修完了所有的学分。这，是变相的金钱交易——钱到货迄，童叟无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说难听一点，你这个人——也是有价的。多，或少而矣。”
萧亦辰垂眸，唇角出现一个月牙般的弧度。
说——什么呢？
他欣赏戴叔伦——够坦白，够犀利，够刻薄。
常听人言：富，不过三代。
黑翼的这八个男孩，想必家里已富足过相当久的年头了吧？
久到足以使那些本属身外物的金钱，顺利转化为与其本身分不开的精神财富；久到从形于外的奢侈，变成形于内的气质；久到足以培育出这样一群贵族似的少年，举手投足都透出天生就高人一等的气势，连想法都是这样的不可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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