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才走了两里就歇下了。
躺在路边的草地上,楚若菲的心已经回到了京城左相府,以她现在的能力,绝对不会再让母亲饿肚子了。
想着想着,她觉得眼前有些迷糊,虽然是睡了一天一夜,可也饿了一天一夜了。这具身体有伤,不适合饿肚子。
楚若菲没想到自己就这么睡着了,梦里,那个小小的身子在她身边转来转去,开怀地笑着,熟睡的她不知道,两行泪在她眼角滑落……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迷糊间,闻到了一阵烤肉的味道,香,真的往死里香。
华丽丽地被烤肉香醒的她才发现不远处,十几名带刀的男子支了帐露营,她没有出声,想观察那几名男子是什么人他们却一直没有攀谈。
男子们个个高大挺拨,分工很细的他们正在这露营作准备着。不远处,十二匹一级烈马悠闲地吃着草,马蹄钉着精致的铁掌,看起来不似一般人。
“今天那些黑衣人可查到来头?”帐内,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如深山里的风撞在树梢上,听起来挺是舒适。
“回爷,老远地瞧见我们他们便跑了,那两个姑娘也驾马离去了很远。”
“嗯。”帐子里的男人应了声,然后又问,“树底下那姑娘可醒了?若是醒了拿些东西给她吃。”那么凑巧这在一带,兴许能问问她今天经历了什么,与那些河滩上的人有何关系?
而树底下的楚若菲反应过来了,这些人跟今天的黑衣人不是一伙的,而且,他们早就发现自己躺在这儿了。
楚若菲起身,右手拍了拍屁股然后扶着左手向他们走去。
那几个男子听到她的脚步声忙向她望来。
只见一个穿着白色中衣和红裙的女子披散着长发扶着受伤的左手艰难地朝他们走来。女子脸很脏,看不出长相,可那双眼很透澈,看似无害。
“大哥们,可有治伤的良药?”女子很不客气地开口,然后在火堆边坐下。
她没看谁,因为她最注意的是那几只在烤的鸡,可以说是盯着那几只将熟的野鸡目不转睛。
方小四在得到主子的示意后,走出了帐子,他来到火堆边,看了一眼楚若菲,然后问,“姑娘是怎么受的伤,伤在何处?”
得问清楚才能给药的对不对。
“掉河里了,全身都在疼,估计两小腿骨都裂开了。”说着她挽起了裤腿。
只见那两条细白的腿上,青肿了好几片。
帐里的人咳了一声方小四便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磁瓶。
楚若菲接过那瓶药后,揭开盖子闻了闻,然后暗赞了声,“黑玉断骨膏?”
好东西啊,她望了望周围然后起身进了树林。
确定没人跟后,她脱去了外衣,然后将身上的布条拆了开来,这是苏三娘早上替她包扎的,也多亏了她将她的断骨定好了,不然扎到肺里不死也难活。
又是一通艰难地上药后,她花了大半夜时间再次将布条缠好,身上被山蚊咬了几十处。
她在心里猛地一叹,什么破身体……
而她不知道的是,不远处的大树后,一抹高大的身影陪她站了半夜,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为何跟在她身后观察她,如果是他起了色心想占她便宜那么她那又平又瘦又全是伤的小身板一点看头也没有。
楚若菲回到火堆边的时候,除了两名守夜的男子外,其余的人全休息了,她走到火堆旁边朝里面加了几块柴后,也打算找个好躺的地方再睡一会。
“姑娘,我家主子说,今夜您睡帐缝吧,”方小四见她回来忙将这好消息告诉她。
于是楚若菲被很好地照顾着,那些人见她身上伤太重便说和她一起停留在原地,等她退烧了再走。
这两天方小四多次来探她的口风,问她家住哪里为何落水,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
楚若菲除了说来一句“我说我是被自己的大哥逼着跳河你们信么?”其余的便无可奉告了。
“要真是的话这哪是亲哥,我看是禽兽差不多。”方小四苦笑。
“对,在我心里他就是禽兽。”
第三天,方小四寻来了马车。
“你们这是要去哪?”好在,他们没丢下她。
“京城。”方小四回答她。
“顺路,挺好的,到了地你们叫我,我再自己离开吧。”她一直没有发现,自己从未与为首的男子交谈过,并且连面都没照过一下。
而方小四对她的行为已经见惯不怪了,感叹着这么个什么事都当作理所当然的女子还真是不知矜持为何物啊,不过打心底觉得这个女子接触起来舒心。
直到进了城,她才在一家客栈前下了马车。
跟方小四告别后,她便一瘸一拐地往左相府后门方向走。
是时候,跟左相府的人好好玩玩了。
太子府。
“跟到了么?”萧元孺将手里的新鲜草叶递到了马嘴边,并不望下身边的小斯。
“回太子爷,跟着她到了左相府后巷便不见人了。”小斯回答。
“盯紧点。”萧元孺说完,又取了些鲜草。
楚若菲是翻墙进入左相府的,走到以前住的地方抬头望了下那院门上的匾,上面两个模糊的大字“偏院”。果然,不被重视的人住的院子连名字都没一个啊。
楚若菲进了院子,便好好地观察一番,院内杂草丛生,虽然破败却还算得干净,而房门,似乎没锁。
她推门而入,然后轻唤了声,“娘。”
没有人应她,她将整个偏院翻了过来都找不到三夫人。
不由得,她目露寒光。
难不成,真的被接到京郊别宛了?她有些吃痛地站在院子里,然后对上一棵老梨树……
“出来。”威严而极具气势的声音从她嘴里吐出,老梨树后立即浮出了个人影。
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她确定不管是她还是原来的楚若菲都不认识这号人物。
“你是谁?为何如此鬼祟地躲在我院子里。”她透过那人的面容状态,深知眼前的人并不是原来的人,也就是说在她面前的,和她一样是个异类。
“我叫沈福,多谢姑娘给我机会。”沈福躬身一鞠让楚若菲摸不着头脑。
“前天在河边,是姑娘带了人渡了河,并给我们借尸还魂的能力,十几个冤魂,只有老朽没给抓回去。”指的是抓到阴间。
“你有两下子。”
“多亏姑娘有护魂的能力,防着死去的人不被黑白无常抓走。”
“是以,你跟着我?”
“不,老朽也是要来这寻人的。”只见那沈福打量了几下院子里,并且很是失落。
“你要寻的人住在这偏院?”这点观察能力她还是有的。
“嗯,老朽一路走来,才打听到她住这里,只是,院子是空的。”沈福的脸色是阵悲伤的痛。
“如果没猜错,你要找的人是我娘沈香吧?”楚若菲已经猜出眼前的人是给谁占去了魂了。
“沈香是你娘?”
沈福有些激动,想不到世界如此的小。
“她失踪了,我在想着,她是不是被人带去的别的地方,但是我腿上有伤,白天不便移动,你可否帮我到京郊打听打听?以你的能力,应该能避开那两只鬼差吧?”说完,楚若菲将地址告诉他。
沈福面露难色,但是也一心想见到人所以离去了。
“站住。”沈福一离去,她又唤了声,不过不是唤沈福。
“你们两个先别打他主意,等他帮我干完活你们再处理。”她冷冷地吩咐。
“你以为你是谁,想让我干嘛就干嘛啊。”一个黑团发出了声音。
楚若菲冷哼了一声,然后在地上拾起了两粒东西向那黑团方向弹去,只听得两个呼声,院子里平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