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西边一处较为偏僻的院落,院子杂草丛生,不毛之地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院落里仅有一间大屋和一间小屋,大屋是卧房,小屋是厨房,可看得出那厨房根本就不怎么用过。
一个小人儿匆匆跑进院内,人儿轻轻笑着,满脸的绯红,不肖说,这院落除了楚若菲和她娘还有谁进来。
楚若菲听说京兆尹刘大人的长公子刘子京又来了,忙隐住笑意进屋打开旧箱子,里面可是二姐三年前“送”她的几套衣服,这些衣服料子都是比较好的,平日里自己可不敢穿,珍藏了三年,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穿一次然后去“看看”。
费了一番工夫后,总算穿进去了,打了水洗把脸,接着开始梳洗……
那已经凹凸不平且不清晰的铜镜里一个娇小的人儿巧笑着,楚若菲第一次穿上这么好的衣服倍感雀跃,只是再差的镜子也让她看清楚脸上的黑斑。
大姐说,为了以后更漂亮,她必须得往脸上抹草药汁,这是美容圣品。
也因为这些美容圣品拿不下来,所以她现在不敢和姐姐们呆在花园里,生怕教那刘公子瞧着了去,被他笑话。
刘公子与大哥是好朋友,经常来玩,可每一次她都得帮大姐二姐忙没有空所以不曾与他说过话。
今天她很闲,所以才能刻意打扮了去看他。当然是远远地看,还得防着被他看到了……
楚若菲穿过几个回廊后,终于来到了后花园,进了拱门便听得大姐二姐三姐的笑声,不用说,是刘公子将她们逗乐了。
隔着几亩的圆形水塘都听得那么清楚,想必刘公子的笑话很有趣吧。
楚若菲往左拐然后躲在一颗大树下,远远地,瞧见了刘公子的面貌。
刘公子果真长成了玉面郎,那英气的脸庞和自信的神采真教姑娘喜欢,对,她喜欢他,因为小时候每次他来到左相府都会和她一起玩,并且从来不骂她不打她,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不找她了。
“在国子监里,不乏才子佳人,刘公子怎么偏爱往左相府跑啊。”二小姐楚若兰问,眼前的男子斯文而英俊,并且才学颇高,在国子监是最出色的学生,更是京中几位皇子外最优秀的男子之一,若两年后的选秀她不能入宫,能嫁与这京兆尹的长公子那也不错的。
比起那些个将军府里三大五粗的公子哥们好多了。
“二小姐,您这么说可是伤了子京的心了,谁人不知,左相府里的小姐们个个国色天香,并且才艺过人,比起国子监那些个姑娘们……”
“如何?”大小姐楚若梦插进话来,她的目光与楚若兰不同,她喜欢的,是人中龙凤,虽然她不排斥和刘子京闲谈,却不亲腻,这会儿,她最想听的便是她比国子监里那群女子优秀的话。
国子监每两年在京中宫员家里选一批十四岁到十六岁的优秀女子入学,脱颖者便可直接参加皇宫选秀,可是很不凑巧,楚若梦十五岁那年因病错过了国子监的选拔……
刘子京见楚家大小姐主动与他说话微微意外,细细想来,知道她是想听好听的,于是乎。
“国子监的女子,个个知书达礼,乃女子中的上品,可左相府的小姐们一点也不输于她们,由此可见左相的家教能与萧国的国子监相论。”刘子京说罢,那三朵花笑开了颜。
其实,说左相府的女子能与国子监的女子相论的原因便是一年前,楚若菲在兰若寺舍已救母被人们误传为左相府的女子个个知礼以孝为先……
当然,外人是不知道这事是楚若菲的功劳的。
楚若菲见那荷塘对面站在刘子京身边的三名女子,每一个都美得跟仙女似的不免自卑起来,终于明白这两三年来,刘子京为何不曾跟她玩了。
楚若梦是楚家正妻之女,脸如瓠月,唇红齿白,芳龄十七,仍未出嫁,世人皆知她心意属谁,却不敢乱道论罢了。
楚若兰芳龄十五,是左相平妻高氏的女儿,生得一点也不输于楚若梦,肤白似雪,面若桃花,体形匀称,活脱脱一个美人胚子。
而三女儿楚若燕年纪尚小,却也出落得极大方,与同母的大姐长得六七分相似,个子老高了,纤瘦的她身穿着一套湖绿纱裙,腰间系上一条同款的腰带,越发将她那曼妙的身材衬得如弱柳扶风,轻盈若燕,名字倒是取得好巧……
楚若菲有些难过,大姐和二姐已经到了出嫁的年龄,三姐还有几个月就及笄,何时自己才能长大?子京等得到她么?
此时的楚若菲一心以为天下就只有刘子京一个男人了,满心以为姐姐们都会抢着嫁给刘子京,单纯的她不仅越发自卑,而自卑感促使她觉得只要能嫁给刘子京哪怕是个妾也很幸福的。
她低下了头,向前走了两步,荷塘边边正好有一汪清水,水里倒映着她那张黑乎乎的脸还有平板的小身子。
“什么时候,我才可以长大啊……”她轻轻一叹,望了一眼对岸的人们然后转身。
“咚!”楚若菲撞到一面墙,确切来说应该是一面肉墙。
“对不起对不起。”楚若菲没有望来人是谁,而是拼命道歉。
“不看是谁就道歉?”一个浑厚的戏谑声。
楚若菲平日里在左相府不怎么受待见,就算是下人对她也从不恭敬,当然,她也从来不敢惹怒任何人,听到这陌生的声音忙抬头看清来人的脸。
这人真高,一身华丽黑袍的他挺拨英武,当她将脖子抬酸才看到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时,吓哆嗦了,忙向后退……
一声惊呼伴着扑通一声,惊到了对岸那正在谈笑的男女,他们分明看到楚若菲落水了,那呆瓜落水没击起那三姐妹的好奇心,反正她不是第一次闹笑话,可让她们瞠目结舌的是,一袭黑衣锦服的高贵男子居然纵身跳入池塘里,将那呆瓜抱上了岸……
“四妹……”楚若燕第一个反应过来了,身轻似燕的她小跑着,那袭黑将楚若菲抱上岸并将她平稳地放到地上时,楚若燕已经站在了二人面前。
而她的呼喊已经惊起家丁的注意,纷纷奔走相告,说四王下水救四小姐,全身湿透了……
这可不是小事,四王在左相府弄湿了身子,万一感染了风寒左相府可担当不起啊。
楚平南收到消息时也吓了一大跳,那该死的楚若菲,怎么又惹事了?他放下茶,忙急匆匆地往后花园赶。
“四妹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楚若燕拿了帕子慌张地替楚若儿拭着头上的水珠,然后抬头对上了男子的脸。
“四王爷?怎么是您?”她小脸一青,忙唤到,“来人,快拿些干衣服给四王爷换,千万别冻着王爷了……”
话刚落又将四王冷落在一边,“四妹,可有摔伤?让姐姐看看摔到哪了。”
楚若菲想不到曾经出手打她的三姐对她居然这么关心,忙嘤嘤哭起来,“三姐,三姐……”
“傻瓜别哭了,没事了,多亏四王爷救了你,还不快点谢谢四王爷?”楚若燕温和地教导着楚若菲。
楚若菲抬头望了一眼那个威严的男子正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望着她们姐妹二人忙怯生生地说了句,“多谢四王爷相救。”话刚落她人便晕了过去。
楚平南并没因这件事处罚楚若菲,只因三个女儿“苦苦求情”并且四王爷说没什么大碍。
从那天开始,楚若菲发现大姐和三姐对她的态度变了好多,以前大姐总喜欢拧她耳朵骂她小贱人,可是自从她落水后,就没再骂过她,还经常来她的偏居看望她,并且每次过来都会给她带来馒头。
娘最喜欢馒头了,所以楚若菲很感激大姐。
而三姐虽然来得没那么勤可每次都带了些衣服过来给她。
这让楚若菲受宠若惊,并且有些不知所措。
“四妹,能不能告诉我,你那天落水是怎么回事?”楚若梦嫌着若菲的娘三夫人痴痴傻傻不愿和她呆在偏居里所以将楚若菲拉到了自己的房间。
楚若菲打量着漂亮的房间不禁望呆了,“大姐,你能不能告诉若菲,你的房间为什么这么香么?”她的房里怎么尽是发霉的味道。
楚若梦白眼一翻恨不得拍飞了眼前的傻子。
“你告诉我那天你怎么落的水我便告诉怎么弄香房子。”
楚若菲忙停止打量,紧张起来。
“那天,菲儿远远地瞧见三位姐姐和子京哥哥在对面的亭子里聊得开心,于是想听子京哥哥和姐姐们说了什么。听到子京哥哥夸赞姐姐们漂亮自卑了,所以打算离开,可突然,撞到了一个人身上,菲儿抬头看到是四王吓坏了,忙后退,结果掉到池塘里了。”楚若菲老实回答。
可是让楚若梦抓住了重点,那便是子京哥哥……
“菲儿喜欢子京哥哥?”楚若梦试探地问。
“没,没……有……”楚若菲可不敢承认,毕竟三位姐姐有可能也想嫁给子京哥哥,若是让她们知道自己也喜欢他,还不招打?,
“好妹妹,别不承认,只要你喜欢的是子京哥哥,姐姐便会帮你。”只要她和四王没关系就好了,那四王一向冷漠,每次来左相府只会关心奶奶的身子,这会突然亲身救了若菲,真担心他会看上这个小呆瓜。
别以为她出生低贱就没勾引男人的魅力,那小脸儿比当年的三娘还出众,若不是她们三个骗她帮试美容药弄坏了她的脸,怕她的模样早教四王看了去,到时,哪有她出头的份,楚若菲不过是个庶女,好东西,轮不到她先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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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开始了,亲们,可以准备台词开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