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子兮子兮 阅读至0%

第23章 子兮子兮

书名:簪心劫 作者:素祤安之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11
    疏月本想喝止阮苑,见阮苑神情坚决,话语间柔软下来,便就由着阮苑接着向下说,待阮苑全数说完了,疏月急忙拉住了阮苑,一握之下,只觉阮苑手指冰凉,急声道:“休要冲动!万不可再提复仇!更莫要说与瑄同归于尽!”
    阮苑隐隐察觉疏月此间话中深有隐情,却并不露声色,心想并不主动去问疏月,只引得疏月自行将真相吐露出来,便仍是激愤道:“瑄曾与我指天为誓,说是父亲母亲尚在人世。我道他定是骗我。”
    “嘘——”疏月伸出一根手指抵在阮苑唇上,侧脸凑近阮苑道:“瑄所言是真,你无须怀疑他!姑父姑母至今身体康健,饶是环境恶劣了些,却生活安定,在姑父而言,倒别有一番情趣。”
    阮苑听得心中大喜,拉住疏月便问:“姐姐可知真相么?且告诉了我,莫要惹我担心了!父亲母亲现在何处?”
    疏月眉眼一挑,悄声说道:“你可记得热米拉么?”
    阮苑一惊,说道:“父亲在边塞?回纥那里,苦寒至极,水源亦少,可苦了父亲母亲了!”说着流下两行泪来,一时悲喜交集,喜的是总归上人尽在,悲的是胞妹阮蔓至今音信全无,海角天涯,不知流落到了何处!
    “莫哭。莫哭。你也休要再误会瑄了,他用心何其良苦,却仍要忍受你之冷眉相对,你且与他和解了吧,莫要再与他生气了!”疏月见阮苑落泪,想起彼时阮家煊赫繁盛之景,心中不免几多苍凉,扼腕不已,自己却亦禁不住阮苑带动,险些落下泪来,口中劝慰道:“性命留下便好,名利钱财,尽如流水,皆为身外之物。若说姑父暂避回纥,亦是无奈之举,近期热米拉所递消息看来,姑父生活得却也不错。”
    阮苑唉唉叹息,方想起一时错怪了李瑄,便幽幽道:“想来是我错怪了他,只是他亲自为父亲奉上毒酒,刺母亲一剑,是我亲眼所见,如何做得了假?再说蔓儿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因他,我阮家姐妹离散,却是不争的事实罢。”
    疏月揽过阮苑肩头,轻轻拍上几下,以绞绡拭去眼角一溜温热,徐徐道:“蔓儿的行踪,你切不可过于着急,珩与瑄这数月以来,一直在搜寻你两个下落。至于珩他们兄弟,如何瞒得过你,我多次追问,珩避而不谈,我便不好再问。你若想知,且去问问瑄吧,毕竟彼时违抗皇命,难逃死罪。瑄原本并未与珩同盟,至始至终瞒着他,直至你失踪之后,因需要出关悬印,瑄才对珩道出此言。瑄对你之心,由此明鉴。”
    阮苑听罢,一时心神恍惚,不觉怔愣出神,便与疏月说了一些不冷不热的家长里短,在太子府用过了午膳,至夕阳西下,暮色渐深,方才打道回府。
    阮苑百无聊赖,便与饮素说些时下装扮,或向饮素求教些新式菜样,因自疏月处听得灭门一事的前因后果,不免对李瑄怀着些愧怍之情,深心却是三分欣喜,原本之于李瑄,阮苑并不能忘情,由此多少想予李瑄些弥补之物。
    一路与饮素说说笑笑,时间便亦过得飞快,阮苑觉着马车自过了西街便益发颠簸,由此掀开帷幔伸头向外看去,一看之下,沿路荒草蔓生,满目凄凉,正是去郊外的必经,不由大惊不已,急忙向车夫喝道:“停住,这是何处?你将马车拉向何处去?”
    驾车的车夫闷声不语,其人戴一只大斗笠,牢牢遮住面目,眉眼之间看得不甚清晰。
    车夫手里得鞭子嗖嗖挥出了风声,马儿嘶鸣一声,如箭飞奔,车厢之中颠簸不止,饮素把着马车壁,颤抖的声音中扯出哭音,向阮苑问道:“小姐——怎,怎么办?”
    阮苑一边令马车颠簸得头晕目眩,仍是抓紧车壁,一手牵过饮素道:“莫急,谅那歹人不会怎样的猖狂,我们且等等,这干人若想谋去了我等性命,便不会如此耗费心机,护我们安好,将我们拉去了城外。”
    颠簸时候甚短,不多时,马车停住,阮苑忙探身出车帷去敲,面前驾车的“车夫”已然站立面前,阮苑环顾四周,心中困惑难解:这车夫用心良苦,却将自己与饮素拉至这蛮荒之地——郴中,之于郴中,阮苑仍旧忆及数月之前一派萧条冷寂景象,树木零落,人烟稀少,是半点生趣不曾有的,惟一可委以寂寥,便是漫山遍野盛绽的棣棠与虞美人。阮苑自行下了车来,望着那蒙面的玄衣车夫道:“你是何人?受何人指示?为何将我二人带至此处?”
    玄衣车夫自是不言,阮苑瞧此人一身行装,甚为怪异,并不如受人豢养的杀手门客,本一身短褐,腰间却配一柄短刀,阮苑盯着那车夫去瞧,只见车夫以一方玄帕遮住面孔,一顶斗笠戴着,只看得见两只眼睛,两只大眼炯炯有神,见阮苑目不转睛地看着,却登时侧过身去。阮苑瞧玄衣人那瞳睛之间,竟是几分熟悉,无奈一时想不起。风吹车帷,忽地一阵清脆铃铛声入耳,阮苑忙盯着那玄衣人去寻,声音分明是从那里传来。
    恰好饮素下得车来,因站立不稳,无端撞了那玄衣男子,饮素胡乱伸手一抓,不料明明确确握住个冰凉光滑的物什,下意识垂首去瞧,不由大为诧异,惊惶道:“殷大人!怎会是你?”
    乍一听此言,玄衣人忙背过身去,不料斗笠一斜,露出半个额角,阮苑心中正大为惊讶,并不知饮素为何断言此人便是殷昭,联想方才那双眼睛,却觉得相似不已。玄衣人如此一晃,倒是露出了马脚,阮苑分明瞧见玄衣人左额处一痕猩红,确认无疑,便怒道:“将军此番何意?换得了装束,抹得去将军额头上的刺青么?”
    听得阮苑震怒,那玄衣人连忙回身拱手谢罪道:“王妃息怒!昭冒犯,妄自劫了马车将王妃带至此处。”
    阮苑眉头紧蹙,喝问:“将军狭我至郴中之地,何意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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