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把习寅踹下去,刚好撞上飞上来的鬼面,诡异的是习寅把他当垫子的安全落地,脚刚从鬼面人身上挪开,清晰的脚印,那人不断的蜷缩发颤,最后整个人像焦炭一般黑,兀自神志不清的吐白沫。
周围乱得一团糟,刀剑兵戈,鲜血飞溅,已经是一场混战。暗器源源不断的掷向钱多福,都轻易的被寒飞锐挡下,围上来的看见前车之鉴,对上微笑的习寅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你……你用了什么邪术。”
“想试吗。”
眼看已经打成一片,程术被人缠住,钱多福赶紧探头出来,“习大夫,撤!”
寒飞锐搂着钱多福就要疾飞,斜刺里一道劲风拍来,赶紧侧身避过。
司徒嵩飘然落下,无论如何,发展成这种局面罪魁祸首可不能这么放走,看着又来了一个麻烦,再不走几大派就攻上来了,毕竟擒拿所谓的邪教老大是大功一件。
“司徒,本座赶时间。”拧眉的看着沉黑了脸的司徒嵩,该不会真要她的暗卫也插上一脚。
“在下不自量力,向逍遥教主讨教几招。”沉沉的眉眼染上了风霜的严厉,那教主两字像是带上了不甘,像是从牙齿里迸出来的。
钱多福垂眼沉思一瞬,“当然,这是本座的荣幸,何不看在昔日的缘分上……,庄主执意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森冷的寒光自眸里一闪,司徒嵩实力不俗,纠合人多累也累死他们。
放眼下面不堪忍赌的场面,“你几句话就令整个武林祸殃,我不能视而不见。”
“那是他们愚蠢,怎么,想要抓了我好坐稳你武林盟主的位子?”不屑的一瞥众人相互残杀。
司徒嵩怒火在胸中燃烧,他何须要靠这种手段,他只是想抓了她,只有握在手里才能随心所欲,亦绝不会放由其他帮派处置她。她万事成胸自信淡然,就想让人有一种强烈的征服欲望。
寒飞锐还没反应过来,司徒嵩已经欺身上来,轻功迅捷无伦,明晃晃的剑刃横劈,带着钱多福快速倒退,面对这样的高手,钱多福识相的离开寒飞锐身边。
可以说两人难分高下,继续这样拖延下去等到煞鬼的支援到了就更糟了。
“习寅!”
回头钱多福焦急的喊住自己,立刻退身到她身边,便看见那两人激斗,反手扣一枚烟弹,指力一弹,霎时烟尘漫天,趁这当口三人踢飞攻上来的杂毛,提气纵跃。
“哇——”钱多福张口大叫,后领被人用力一扯,连带着习寅也大吃一惊,司徒嵩竟是丝毫不受邪毒侵蚀。
出乎意料的一击,习寅不免又要与他周旋,寒飞锐赶紧上来相助。
旁观的不敢贸然上前,大胆不惧的死命的把暗器往死里仍,希望就此把钱多福几人刺死。
咬牙看着围攻的敌人越来越多,在心中犹豫要不要跟对方大干一场。
“杀了逍遥教主!”
“杀!”
“杀!”
“切!”避过一枚七星钉,可没耐心耗下去,对着专注激斗的司徒嵩扬声,“司徒庄主,罢手吧,你百毒不侵不代表在场诸位都有免疫力。”
犀利的一剑千钧一发之际猛的急刹,司徒嵩刚毅的眸子直直瞪着钱多福,额头青筋隐跳,抑住满腔怒火,低沉冷道:“我能不收手吗,江湖鬼医出手无活人,用的好手段!”司徒嵩挥手阻止了围攻人群,不甘心的眼睁睁的就看他们逃遁?
钱多福无心计较太多,冰冷的剑锋铮鸣,放下的刃立时闪过无数残影,惊心于他的猝变,以为刀光必定伤及自己,可是虚空中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嗖像雨下般飞过无数飞刀暗器,只一瞬塔下一众已然死伤难计。
掉落的飞刀形状怪异,令在场所有人凛然惊惧。
司徒嵩估计过三大教的实力,三教联手必定掀起波及无数性命的战争,尤其是三大教主实力不明,此际状况突发毫发无伤的只有各派精锐,至此战力已经损失三分之一,他的宏愿就是统一武林,歼灭三大教。
所有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愕然害怕之时,一片悠然的白影似闲庭信步的出现在塔顶,身后跟着两位一色的侍从,只是他们蒙面主人半戴面具。
剧情化出现了,定定仰望面具男,每一个江湖必有不为人知的神秘高手蒙面侠。
俯视的姿态淡若春兰,让人不敢亵渎玷污,连那完美唇瓣翘起的弧度都令人惊心动魄!没错,着实惊骇人心,就是这样一个似圣洁似纯情的人一举一动间血染了佛塔下的鲜活人命。
只要想起他的所作所为他的身份手段,就算穿上再漂白的衣饰也掩盖不了他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恶魔的事实,再回想他漫不经意的眼睛他的虐笑,完全就是一种煎熬。
咕嘟吞下口水,钱多福冷汗涔涔,心跳不受控制,再插一脚就真的乱七八糟了。虽然从未见过这等,不过隐约可猜出他的身份。
“又是比武又是抓叛徒打架斗殴什么的,诸位好不尽兴。”轻绵的声音悠悠荡开,夹杂主人似笑非笑的调笑,寂静,还是寂静,无人敢打扰他轻松的心情。
“什……”好快!什么时候……,钱多福震惊的侧头,毫无声息,前刻明明还伫在塔顶的。
“本尊迟了,久等久等。”白衣人优雅一揖,满面春风,挥袖间润如江南青山,面具下的寒眸熠熠生辉,闪着星辰的幽冷。
脑子一眨眼的空白,“我……”刚想张口说我没有啥的,却见他抬眸轻笑,“初次见面,在下天魔,难道教主不是在等本尊么。”
轰的一阵脑袋爆炸开来,三大教联合什么的本来全是浮云,谁料到天魔老大对武林大会这么上心,竟不惜尊驾也要来露个脸。煞鬼她认定了是死对头,可是,可是天魔没想过会扯上关系的。
怎么回答也不是,钱多福垂头纠结,“久仰大名……”如果听了她那般大放厥词不知他会如何修理自己,不是这笑面虎的对手啊。
见着她苦恼,他也跟着皱眉了,不过很快的无视各位的戒备,扫视一周:“自从南盟主一死,当今武林各自倾轧,诸位还是选定盟主再作打算,勿要这么轻易不爱惜性命。”说完挺遗憾的摇摇头。
“盟主一死我等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誓要找出陷害盟主的凶手。”司徒嵩锐利的视线迸出电光火石,冷哼一声。
天魔别无他意,一笑置之,“甚好甚好。”
“逍遥,咱们走吧。”拉起钱多福的手,逍你个鬼,钱多福反射性的抽出,始终比他慢了一步。
被他拉着自己也像一阵风似的飞花掠影,两位侍从始终不紧不慢跟随其后,习寅与寒飞锐也是脚下生风的警惕着。
“停!”钱多福用力一甩,前面的人回过头停了下来。
深凝的眸子定格在愠怒的小脸上,越发的浪起波涛,好像幻觉似的只眨眼瞬间又恢复了平淡。
愣愣的瞧着这个变化,钱多福以为自己看错了,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呐呐的收回手,“咳咳,多谢教主相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快速说完,向寒飞锐一个眼色,教他使上轻功把自己拉走。
天魔没有拦住,任由他们远去,眼看三人逐渐不见了,身后清脆的女音恭敬的道:“教主,此人冒充逍遥派执掌,挑起争端……”
“无碍,”天魔淡看她一眼,捕捉到她讶然的神情,“不过是迟早要发生的事。”
被他一瞥,红芙只得低头噤声,不难看出那人分明女扮男装,有恃无恐的把群雄玩弄手掌,当真不要命了,向来自傲的教主若是遇上有关天魔的牵扯必定不饶,倒是遇上了这冒名顶替的屡次反常。
直到走了十里多路望向身后没有人追上几人才停下来歇息,虽然知道努力逃跑也是徒劳,若是有意追究,以现在的状况决难脱险。
靠在树上回想过来好似总觉得哪里有种违和感,尤其天魔的态度令人摸不着头脑。
冥思苦想仍得不出结果后果断放弃,赶紧逃命要紧。
“比起赶路,还是先找个地方藏起来比较好。”揉着额头轻道,现在黑白两道打得火热,司徒嵩新登盟主,一定是集合所有人先打一架再说,受了这样的窝囊气不找回场子面子上说不过去。
“总之先到城外的据点避一下。”拍拍身上的灰尘。
“教主。”
“嗯?”
“司徒嵩已任盟主一位,七大派有意联合大举进攻,目前逍遥跟煞鬼还没有动作。”
漫不经心的点头,“查到逍遥的踪影身份了?”
“还没……,”红芙自责的垂头,“属下办事不力……”
“罢了,应该也没那么容易。”
此时他们处于临阳城外无涯山下,红芙是负责调查外面的事,水影则是受教主之命看守无涯山,平常教主与外人来往甚少,而今这个是她们见也没见过的,藏住心思的退到一旁,就见水影从山上下来。
走到近前水影惭愧的请罪,“属下不能上的山去,半山腰为止,对方隐匿了不少暗卫。”连水影都忌惮的实力看来对方没那么简单,偷偷觑着天魔,教主只静静的望着底下的水影,冷月的眸子死水般阴森,沉默的气氛觉得山里的风吹草动都异常惊心。
黑濯石的瞳孔转向山的深处,“在山下待命。”
留下两人面面相觑,刚才教主是不是气怒了,不过不是责备水影,更像是对山上的束手无策小心翼翼。看着向山深处走去的天魔,红芙脚步就要跟上,水影拉住她摇摇头。
“教主一个人会有危险。”红芙抽手,冷道。
“你去了只会碍手碍脚。”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的。
“难不成还斗不过几个喽啰。”红芙生气她的阻挠,怎么说她的身手也不只是过几招而已。
“你别急,说不定教主只是打探一下,你去了只会打草惊蛇。”水影耐心的解释。
红芙皱眉不悦,“我们的行动什么时候失败过。”
“你……”水影只是无奈苦笑,到了山上你就会知道那人的厉害,他们的人之所以会侥幸活下来全是那位姑娘的手下留情,虽然乍看是清丽淡雅的姑娘,狠下心来只会比她们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教主谨慎的态度不得不重新对她估量,对方是敌是友尚不明确,切不可操之过急,只是这些都没有对红芙明说。
天魔上得山来畅通无阻风平浪静,踏上山道最后一层台阶,一位娇俏的侍女已经恭敬的等候。在她的引领下走入了一座古老的庄园。
庄园里培育着各色奇花异草,拥拥挤挤的五彩缤纷,风格倒是与主人吻合,面上淡如空谷幽兰丽如朝阳,内心里却总蕴藏无数奇怪的遐想,越是深入挖掘便越是惊喜无限。
穿过一条花一径豁然开朗,拐角后一座水榭竖立在湖中,湖中铺满了莲荷,清丽的倩影倚着栏杆远望过来,离得远看不清面容,感觉她是莹莹浅笑的就伫立在那等着自己的。
“有失迎迓,教主莫要在意。”
清风拂柳,裙裾飘荡,活像一只翩飞的蝴蝶,无所束缚,遨游天地间舒适,天魔眸子一顿,黯然的垂眸,“是在下唐突了。”
两人相对坐下,无数片段顷刻间在脑海闪过,视线定格在那双在茶盘上灵巧翻飞的纤指上,“可有酒?”
钱多福一愣,撞上一双深邃璀璨的凤眸,没由来的一梗,“叶儿,拿酒来。”侍女应命离开,把泡好的清茶跟两人满上。
“想不到临阳还有这一处,”似感叹似欣赏,还夹杂难以辩明的意义,“托你的福,江湖在所难免发生一些事。”
当然明白他说的事就是指互相群殴之类的,“我何德何能有这个能耐,不过是人心作祟而已。”
“那你可知这无涯山就是不久之后的战场。”细细研判她,亏她还得意洋洋的做山大王。
“什么?”钱多福惊叫出声,谁敢在她地盘上捣乱,“凭什么呀。”
“听闻无涯山是一个宝库。”天魔倾身,带着一丝狡黠神秘的道,“一旦打起来势必有伤亡,只要攻下了宝库,就可以打持久战。”
钱多福早已呆成一头企鹅,哭笑不得,什么跟什么嘛,谁放这些无稽之谈,“要是有我早就吞了。”其实之前这里是存放过金银财宝,不过早就被钱府转移了,“很感谢教主亲自送消息过来。”
“那你打算怎么做。”
“暂且静观其变。”淡淡的瞥他一下。
“不如咱们联手?”细品美酒,若有所指。
勾起一个深意的笑容,钱多福拒绝,“小女子怎么有这个资格呢。”不偏哪一方,帮他就是不分黑白,帮司徒嵩就是……,算了,连自己逃命都费力气,闲事莫管。
可是天魔并不放过她,“嗯?那你是要放弃无涯山了?逍—遥—教—主—”拖长了音,眸里流露一个狡猾的弧度。
讽刺,绝对的讽刺,不甘心的瞟他一眼,冒充邪教与武林动手,得罪煞鬼,被朝廷通缉,钱多福头快要崩溃了,天魔的大魔头还在她对面悠闲。无疑,与他联手当可以高枕无忧。
“大家非亲非故,阁下太过热情。”紧紧盯着面具,不放过那里一丝一毫的颤动,对只有一面之缘的无赖拨手相助,现在的魔头心肠都是棉花做的么。
“呵呵,”天魔不以为意的眯眼,“跟传说中的财神沾光不也是美事一桩?”
查出自己身份钱多福并不惊讶,只是魔教的能耐敢跟朝廷作对?不禁疑惑起他的能力,“可否让钱某听一下条件。”
“条件这东西伤感情,”话语一顿,炯炯眸光下隐藏的狂澜似乎难以抑制,“……本尊只对你感兴趣。”
“……”开什么玩笑,“我对你没兴趣。”
天魔低低轻笑起来,“这个,我早就知道,”拂袖长身站起,“总之,本尊是要一网打尽的,别插手。”
寻宝这么狗血的发展竟在自己的穿越之旅成为别人的坟墓了吗。
与迎来的习寅擦肩而过,习大夫惊异的追随他的背影。
“怎么了。”低头见着天魔连自己的茶一口都没喝,不喜欢喝茶吗。
“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