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恕向前走了几步，直到虞引的剑接触到他的胸膛，他才停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敢上前，两军中间，谁也不知道他们三个在干嘛。
“引儿，你当真要与我指剑相对？”凌恕用只有他们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说着，只是那声音，依旧冰冷，冷得……要让人的手指都跟着冻结了。
虞引不敢看他的眼睛，别过脸去：“凌恕，你我出生入死，患难与共。我并不想伤定远军兄弟和我的引字军分毫，也不想伤你，我要你退兵。”
“呵呵！”此时此刻，他竟忽然笑了：“千方百计要与西祁交战的是你，要我退兵的也是你。虞引，你到底把我凌恕当作什么。”
“你若不退兵，虞引只好不念旧情了。”虞引的瞳仁蓦然一滞，半晌，她却是静静地敛去了那情绪，口吻仍旧是坚定到了极致。
“引儿，为何你的心这样冷，我还是没能温暖你吗。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回到以前那样。”凌恕抬起手，紧紧握住虞引的笺，鲜血从手掌心流出，他却眼也不眨。
虞引一愣，他是她十九年来，唯一一个对不起的人。
可是…一切都回不去了……
虞引一狠心，冷酷地轻笑，似乎在嘲讽：“不是因为我虞引的心冷，而是因为，我没有心。凌恕，昔日情谊，到此为……”
虞引不可思议地看着没入凌恕胸膛的剑和紧扣在她剑上的凌恕的笺，抬起头，看到他勾起的唇角，那样残酷地勾起，笑得那样的好看，却那样的壮烈。
他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将她的剑，狠狠刺入自己的胸口？
“哈哈，好你个虞引，从此一后，你乃我东凌叛将，有朝一日，本将军会亲自手刃你。你我之间，犹如今日穿膛之剑，染血之刃，从此势不两立，若相见，必是生死别，染血恨！”凌恕大声笑着，将虞引往后重重一推，蛮横地将那只剑折成一半，跳上自己的马背，只是他的动作，不似平日潇洒利落了。
凌恕掉转马头，却极其低，极其轻地对虞引说了一句：“你…好自为之。”随后抬起手，骄傲的将军高坐马上，一踢马肚：“退兵！”
将士们并无异议，他们的将军受伤了，定远军可以少胜一战，但绝不能失去将军。
纷纷退去的东凌将士们，不时有人回过头来，愤怒地看着渐渐远去的直直立在原地的虞引的身影，他们尊敬的虞将军，怎么可以要杀他们的定远将军？那愤怒之中，更多的是悲痛，是质疑，仿佛对这全世界都充满了质疑，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敬仰信任的将军，而今，竟轻而易举地，便让他们对她恨之入骨！欲饮血而后快！
终于，那抹骄傲的将军的英姿仍是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伴随着那一道道刺目的恨意……
……
“将军！”
直到战马在营地中停了下来，凌恕直挺的背顿时失去了力气，竟直直从马背上坠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