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是新科状元啊,虞状元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
面对官员的恭维,虞引的表情一点也不谦虚,作了作揖,嘴上却谦逊道:“哪里哪里,无名小辈,不足挂齿,各位大人谬赞了。”
热闹的气氛膨胀到了极点,虞引淡定自若地靠着御花园边上的老槐树,笑眯眯地看着官场百态。
东凌武将并不多,倒是文官扎堆,想来是因为出了个定远将军,连东凌东西南北四大将军都是出自定远军,估摸着从武是出不了头了,所以干脆从文吧。
年轻的凌皇不过二三十,坐在席首,倒是一副泰然睿智的帝王像,无怪呼人称东凌文治有凌皇。
舞者飘忽的水袖将气氛带到了顶点,众人听着柔和似水的丝竹管弦,抚掌拍手,哈哈大笑,惟独凌皇俊眉一敛,摇了摇头。
见帝王摇头,舞者乐师顿时停了下来,惶恐不敢动。原本称好的官员也一并敛住了呼吸,察言观色起来。
“大皇,可是觉得这乐声舞姿不尽人意?”老丞相斗胆直言,见凌皇没有否认,心中有了想法,谄媚道:“大皇素来对世事尽求完美,几乎苛刻,老臣有一想法可宽大皇心。”
帝王挑了挑眉:“爱卿请说。”
“听闻今科状元虞少东家之名,早就扬了整个都城,且不说虞状元惊世之才,貌俊惊世,单是说虞状元文武全精的造诣,就是我朝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忽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虞引将注意力转了回来,挑了挑眉,好象谈到他了?
帝王闻言,笑道:“好,朕要看看,状元是否有爱卿你说的这么全才。虞爱卿可在。”
虞引眯了眯眼睛,随即露出一副温润如玉的笑容,几步上前,众人齐齐地将目光停留在这位才华绝世的新科状元身上。
“臣,虞引,见过大皇。”虞引作势要下拜,动作夸张无比。
“免了。”帝王开口。
虞引唇角的笑意更浓,站了回来:“谢大皇。”
“虞爱卿可有强项。”
虞引轻轻一笑,不以为然:“大皇想要臣奏乐还是舞曲,臣定将办到。”
“哦?”帝王向四周扫了扫,指向一位女乐师手中的琵琶:“如何?”
众人哗然,哪有叫一个大男人弹琵琶的,想来状元也不会吧,这下海口夸大了。
虞引却轻轻一笑,潇洒无比地走向女乐师,从她手中拿过琵琶,顺带着还轻掐了把女乐师的玉手,对着人家眨了眨眼睛,动作隐约之间无人察觉,女乐师面一红,往旁边一站,低着头,却不敢讲话。
虞引唇边的笑容更深了,一个潇洒地入座,竟低眉信手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
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
多少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恨欲狂长刀所向
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
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
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
堂堂东凌要让四方——来喝!(《精忠报国》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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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惊呆了,琵琶竟能弹揍出如此豪壮的曲调,不不不,琵琶声还是温柔如水,如泉水低哑,但那沐浴在月光下白衣公子的演绎太完美了,他唱得那样张扬,那样豪迈,让人感觉畅快淋漓,就是文官,听上这一曲也顿时热血沸腾了起来,更何况在座不到半席的武将?
他们早已热泪盈眶,不自觉地站了起来,大声叫好!
堂堂男儿,竟在这一瞬间有一种说不出的动容,这样的义气风发,家国壮志,太感染人了。
帝王没有说话,但那表情显然有些陶醉动容了。
一抹来迟的俊逸身影慢慢向宴席处走来,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这声音中,没有人注意到正挺立着,目光凝视着弹唱之人的男子。
月华下,白衣少年手抱琵琶,却不显矫柔造作,反而有种别样的潇洒,他低眉轻笑,但唱出口的声音却是那样鼓舞人心,那抹声音流光异彩,美得惊心动魄。
虞引修长的手指轻挑,慢拈,动作庸懒无比,却尽显优雅,她低着头,却只微微抬了抬眼,扫了眼凌恕所站的方向,唇边带着一抹变化莫测的笑容,竟然在转瞬间衔接得如此自然,继续唱道。
有位至交,在水一方
有句誓言,永不能忘
他日生死两茫茫
士为知己一腔热血仍在杀场
笑我疯癫,笑我痴狂,对酒当歌,剑指四方
生,要做英雄,死,亦为传奇
大风起兮
梦飞扬(《争霸》略有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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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罢,虞引起,将琵琶还给了乐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却不说话。
啪啪。
掌声率先从凌恕掌中响起,随即惊叹一片。
“虞爱卿果不愧是风华绝代啊,哦不,这话应用在女儿身上,虞爱卿真是绝世才子啊!”帝王喜笑言开,虞引含着笑意:“谢大皇夸奖。”
“大皇慧眼识英雄,如此让大皇都赞叹不已的人才,少之又少啊。”
一抹好听的声音响起,虞引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仿佛未曾听过见过一般。
“恕,看来你对虞爱卿的才华也是赞叹不已,如何,朕没说错吧,今年的新科状元特别,竟然在卷子上写满了兵法,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怪才,怪才啊!”
“真是一位敢赌的新科状元,大皇不会把如此人才当乐师使吧。”凌恕弯起唇笑。
帝王哈哈笑了起来:“知道你凌恕又要和朕挖墙角了,此事今夜不谈,有事明天再谈,乐师,继续奏乐。”
“是。”
......
月色下的大理石路径,两个身影并走着,御花园的丝竹和祝酒声越来越小,四周越来越幽静,只能隐约听见众人的笑声了。
“不知将军带微臣来此是何意,何故扰我结交同僚助我仕途的好事。”虞引停下,扬起下巴,态度倒有些傲慢。
“与其巴结那些老古董,来巴结本将军岂不是更好。”凌恕的笑容狡而不猾,竟带着大漠青草的阳刚气息,令人豁然开朗无所顾忌的豪迈。
虞引呵呵笑了起来:“将军比老鼠精,瞒不过将军。那一曲的确是为了吸引将军而来,否则将军还要在屋顶看众人多久。”
凌恕敛了敛眉,似乎觉得不对劲:“你还是第一个把本将军和老鼠比的,怎么说也得和狐狸比吧。这档次可差了一截。你这朋友,我凌恕交定了。”
“为何。”虞引淡然地看着他,这样的荣耀,可不足以让她虞引惊喜。
“因为,本将军觉得引弟你眼熟。那夜,在夜谷,本将军曾欲过一个女子,虽看不清面貌,但那双眼睛,只看一眼也无法忘记,与引弟你的像极了。”
哟喝,引弟都叫上了。
虞引调侃道:“我道是将军贼眉鼠眼盯着我看为了什么,原来是心有所想啊。想必将军那日见到的女子,就是舍妹。”
“有如此像的妹妹?”凌恕并不计较虞引丝毫不客气的措辞。
虞引笑道:“自然是双生,因此貌似,将军若有意,在下他日为将军引见便是。”
“这样啊。”
凌恕哈哈笑了起来,竟毫无顾忌地拉起虞引的手:“来,引弟,为兄带你去个好地方,那的酒,比大皇他们喝的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