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走了?”虞引扯下面纱,苍白着脸,粗鲁地拔下背部的箭,随之喷出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衣,她拽着他的袖子,可怜兮兮道:“可是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会害怕,而且……初来乍到,我对西祁地形不熟,月黑风高,我还受着伤,会有野兽出没……”
看着一脸苍白的虞引,褪下了不可一世的面纱,此刻的她,充其量不过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
“你……”对于虞引粗鲁拔箭的行为,银面公子似乎有些生气:“我会让你的同伴寻你。”
虞引忽然粗鲁地坐起身,扯到了伤口,嘶地一声皱起了眉,鲜血流得更欢畅了:“可是我会先死掉。”
银面公子微微皱眉,看着虞引的目光,似乎是无可奈何地。
他忽然从自己身上扯下一块布,扶起虞引,让她的脸靠在自己胸膛,小心地为她捆绑住伤口处。
靠在他身上,嗅着那抹熟悉的味道,虞引略微有些恍惚,她的唇边挂着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笑意,似乎背上的伤完全与她无关。
绑好了伤口,银面公子将虞引轻轻靠在树上,随即在她身边坐了下来,却不再看她。
“以你的本事,怎会避不过那支箭。”许久,那抹好听的声音才在身边响起,低低地,轻轻的,似乎在问她,又似乎在责备她。
虞引抬起眼,看着那面精致无比,却比月光还冷的银色面具:“我若是躲了,此刻你还能如此不走也不是,丢下我也不是吗。”她脸色苍白,却仍笑得十分灿烂。
他忽然轻轻一笑:“你是在找机会,拿下我的面具?何苦,你蛮横得,连自己都可以利用。”
“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她忽然不再嬉皮笑脸,伤口隐隐作疼,虞引苦巴巴着一张脸:“早知道,就稍微躲躲了…….”
“你……”银面公子无奈地看着她,忽然抬起手,点下虞引的昏穴。
虞引皱起了眉,想反抗,却来不及。
月华下,纤弱的白衣公子脸色苍白,却沉沉的睡着,坐在她身边的俊逸公子低低地叹了口气,摘下了他的面具,面具下的容颜,俊得教天地汗颜。
“你这是何苦。”他低低地说着,凝视着那张苍白的容颜。
那张绝色的少年的脸,已初露几分风韵,虞引紧皱着眉,睫毛微微颤动,嘴里梦呓着:“我定要你,心甘情愿现真身……”
他冰凉地手轻轻为她擦掉额头上的冷汗,那深邃的眸子,似无奈,似宠溺。
“引儿,你为何要……”
男子忽然一怔,按着自己的心口,紧紧皱起了眉。
“傻丫头,为什么总是三天两头弄得自己一身伤。”
“引儿只是想看洛风哥哥紧张的样子啊,感觉好温暖。”
那样的对话越是清晰,他的心口就越痛,七洛风紧紧拽着拳头,只感觉浑身刺骨的冰凉,心疾之症,又发作了……
这傻丫头,叱咤风云,霸道不羁,却仅仅只是为了“温暖”的感觉,不惜如此伤自己。
……
天蒙蒙亮,虞引颤了颤睫毛,缓缓睁开眼睛,天大地大,西祁郊外,只她一人。
身上仍残余着暖暖的感觉,银面公子定是刚走。
虞引撇了撇嘴,低咒一声:“该死的,得不尝失。”
“吱吱吱吱。”念风蹦着小短腿,欣喜地扎进虞引怀里。
随之出现在虞引眼前的,是一抹墨色身影。
“门主。”破杀一脸疲惫,似乎是寻了一夜。
“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虞引眨巴着眼睛,不解地看着破杀,怎么她受伤,他反倒比她还憔悴?
坐起身便扯到了伤口,虞引嘶地一声抱怨道:“破杀,背我回去。”
这才注意到虞引一身白衣上的刺眼血迹:“你受伤了?是谁伤你。”破杀的声音里隐隐有些怒意。
“恩,别提了,我没事。”虞引有些心虚地嘿嘿一笑,除了她自己自找苦吃,还能有谁轻易伤她?
破杀脸色不大好看,层层黑气冒上头顶,背过身,将虞引往背上一带,默不作声地背着她。
“真生气了?”虞引嘀咕着,看来破杀的确是不怕她嘛。
“没有。”破杀冷冷回到,但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似乎怕颠簸到虞引。
“哈哈。”虞引忽然笑了起来:“我要在西祁待一阵子,平日树敌太多,恰逢受伤,我可真全靠你保护了。”
恰逢受伤?她还真不把自己当回事。
破杀的语气仍不大好:“为什么不回东凌。”
“我自有打算。”虞引唇含着笑意,深不可测地眯起了眼睛,鱼与熊掌,她偏要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