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隔壁桌传来的谈论声,正趴在桌上舔爪子的灵狐猛地抬起头来,转悠着黑溜溜的眼珠,看着若无其事的虞引,忐忑地又看了看正围在一起闲谈的壮汉。
风度翩翩的小公子低头抿了口茶,不言一语,整个桌子,只坐了一人一狐,那人,还是个个头只有桌高的小家伙。
“当真有破冰针这种东西?”
“可不是,听说破冰针一旦现世,就是狼女重现之日。”
“啊!”
壮汉们书念得虽少,但那个人人皆知的传说,还是了解得一清二楚的。
“别急。”说话的是一个书生:“破冰针又消失了,说明狼女定是中了破冰针。”
“那又如何?”
“破冰针一旦现世,不除狼女不罢休,一但入体,必死无疑,就是有幸活下来了,终世受心痛之苦,生不如死啊。”
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白衣小公子唰地一下站起来,随手丢下茶钱便往外走,桌上的白狐立即机灵起来,跳下桌子,摆动着短小的腿追上主人。
那散银竟然深深嵌入桌子,店小二茫然地看了看桌子上的窟窿,又看了看小公子离去的方向。
“吱吱。”灵狐跳上虞引的肩膀,忐忑地唤了两声。
“念风,再吵就将你煮了。”虞引清脆的童声中夹杂着霸气,吱吱声顿时消失。
一世痛心之苦么?
虞引扯着唇角笑了笑,七岁小儿充满邪气的笑容,竟如此惑人。
若不是今日那些多嘴的汉子,洛风哥哥,你可是要瞒我一世?
……
青山巍峨,中南山道观,嵌在青山夹谷之中,此地少有人至,听说此道派先主,曾是赫赫有名的道宗。
立于风中,虞引唇含着笑意,无邪而天真地覆手,扬起下巴,眯了眯狭长深黑的眸子,幽幽吐道:“中南山道观?好漂亮的字,苍劲而有力。”
“小施主远道而来?”老道微笑着站在虞引身边,抬起头,看着匾额上的五字:“此匾同本门道派一样,历经千载,毅力不倒。小施主千里而来,定是心有所求。”
老道满是皱纹的眼最后停留在虞引一尘不染的衣摆,登山千里,而一丝不染,此小儿造诣颇深啊。
“不过是为解惑而来,老爷爷,自古有云,两兵相交,不斩来使,为何?”虞引抬起小脸,天真地看着老道。
“此乃道义。”
“那么冤有仇,债有主,不杀无辜,为何?”虞引仍是笑眯眯地问着。
“此乃道义。”
“既然是道义之事,本公子就放心了。”虞引笑呵呵地看着老道,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那么,本公子就有仇报仇了。”
七岁小儿脸上无邪的笑容骤然消失,一抹白色身影迅速进入观中,老者一惊,迅速追上。
只见纤细的树枝上,七岁小儿竟稳稳地高立其上,飘逸轻盈。
“道长教我了,有仇报仇,不杀无辜,此乃道义。”虞引懒懒地眯起眼睛,明明空手而来,此时手中却多了一把剑。
那一脸懒散的小儿人虽小,但一颦一笑,却俊得人间少有。
两名道人面露惧色,拿着剑的手在颤抖着,眼前站着的虽是七岁小儿,但小儿身上的压迫感,却让他们如临死神。
“施主!”老道抱手而站,早知此小儿定非寻常人等:“得饶人处且饶人。”
“师父!”两道人如遇浮木,激动不已。
“跪下!”老道冷然呵斥着,只怕一场罪孽,避之不及了。
虞引呵呵一笑,目光忽然犀利了起来:“跪下也无用,本公子今日不杀无辜,道长请勿插手。”
“这……”
话未落,那抹白色身影已经翩然跃起,毫不留情地欲取两道人脑袋,那身姿耀眼无比,出手的瞬间皆扫过张狂之风。
风中传来七岁小儿霸气的笑声:“哈哈,你们千不该,万不该教他一世受痛心之苦!”
话落,风停,道观中一片血色,但那飘逸的身影仿佛一刻也未移动似的,身上仍是不染一丝纤尘。
“罪孽啊!”老道摇了摇头:“施主请回吧,是对是错,自有天道来判,施主好自为之。”
“我何错之有。”虞引厌烦极了老道似乎慈悲的脸孔,若非他自知无法奈她何,又岂会放任她离去?
“罪孽……”老道叹了口气。
“哈哈,人若犯我,我必诛之,人不犯我,自有五成活路。”虞引笑呵呵地说着,目光一闪一闪,狡诘无比,但那天真的笑颜却教人畏惧无比。
步出道观,看着远方高高耸立的落神雪山,她邪魅笑道:“洛风哥哥,你慈悲之心比及天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引儿却只是寻常儿女,容不得任何人伤你,他们死有余辜,对不对?”
青山无言,虞引依旧笑得灿烂无比,天真无邪:“你们说呢,对不对?”
她那双睿智无比的眸子微微一眯,唇角微微弯起。
“你们跟了我数月,不曾伤我,是友非敌,怎么,怕了我?”虞引俏皮地说着,空阔的山谷却无人相应,虞引扁起嘴,恼怒地皱起了眉,抱怨道:“既然如此,那么虞引与各位就此别过,各位回去复命吧,虞引不需要其他人护。”
她若不愿被人跟,谈何难事?
“血卫,见过新主。”
空旷无人的山中,忽然从各处跃出十八名血色铁甲的暗卫,恭敬而有礼地单膝下跪于七岁小儿身后。
虞引转过身,眨巴着眼睛,呵呵笑道:“十八名血卫?虞引就如此让人放心不下?”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不准她回山。
“血卫十八一组,同入同出,同生同死,少主有令,我等誓死追随新主。”
虞引好奇地走上前,蹲在血卫首领跟前,歪着脑袋:“为何我杀道人时,你们不阻止我?“
“少主有令,属下职责只是护新主周全。”
“你们少主想得还真周到。”虞引眯着眼睛,好奇地又凑近了些:“若是虞引要你们上刀山,下火海?”
“万死不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