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斜斜地照进屋里,一夜未关的窗在地上投出了半掩的影子。
床上的人儿皱了皱眉,狭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露出了深黑的眸子,虞引坐起身来,恍惚地摇了摇头,待清醒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跃起,穿鞋,夺门而出的动作一气呵成。
七岁白衣小公子气势汹汹地冲下了楼,端着茶水的小二避之不及,摔了个人仰茶翻,虞引却看也未看,从他身上跃了过去,走向柜台。
“我问你,洛风哥哥哪去了。”小公子人虽小,口气却狂妄得很,但那霸道与傲气,愣是让几十岁的掌柜不敢不当回事。
“哥哥?哦,我懂了,小公子定就是今早离去的公子走前提到的引弟吧。”说着,老掌柜上下打量了一番白衣小公子,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包袱,推到虞引面前。
“今早?”虞引眯起了眼睛,那眼里闪过的危险信号让人忍不住倒退:“洛风哥哥说了什么时候回来吗,他去哪了。有要我乖乖等着吗。”
“是啊,天不亮,我睁眼一看,陌生的俊公子突然出现在房里,吓了老大的一跳,公子交代了,不要吵醒天字二号房的小公子,让他多睡会,等他醒了,把包袱给他,交代他日后一切小心。”老掌柜认真地想了想:“就这些,没了。”
什么叫日后一切小心!
虞引的眼里浮现微微的怒意和惶恐,一手抓起包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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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不知道隐于世外的洛风哥哥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财力,通至四大国,但这些都不重要,她从来不去猜测洛风哥哥究竟是谁,为什么会住在雪山里,但这是什么意思,洛风哥哥要丢下她了吗?
“只要洛风哥哥在,会永远护你,用生命守护你。”
“洛风哥哥答应你,会护着你,一辈子只护你一人,可以了吧?”
那好听而熟悉的声音依旧在耳畔,虞引拧着眉,微微启齿,低低地吐出一句:“骗人!”
重新站在落神雪山山脚,虞引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厚厚的裘衣被随手丢在了客栈,此时寒风呼啸,一年四季不变的寒风,此刻却不能让虞引退缩分毫。
“吱吱。”灵狐从包裹里跳出,爬到了虞引的肩膀,似乎在给虞引保暖。
“洛风哥哥莫不是以为,引儿认不得回家的路吧。”虞引挑起唇,笑得有些霸道,但未到半山腰,突然风雪大昨,几次将虞引掀倒在地。
一身单薄的白衣被雪水沾湿,几番爬起硬闯,却仍是被风雪阻挡。
那风雪似乎铁了心地要将她拦于山外。
“好,很好!”虞引又一次站了起来,抬起头,看着那漫天的飘雪:“洛风哥哥,总有一天,引儿会让这风雪屏障也阻我不得,总有一天,引儿要你给个说法!”虞引稚嫩的童声回荡在落神雪山里,眼神笃定而坚毅,小小的身影潇洒地背过身,朝山下走去。
那身影很小,很单薄。
山颠之上,那声用内力传达的声音清晰无比,七洛风叹了口气,立于山颠,目光深邃悠远地看着山下的方向,终是闭起目,玉箫竖起,低沉婉转,如他心境。
“引儿何必如此执着。”坐在他身边的老者喝了口酒暖身,感叹道,随即看了眼闭目吹箫的少年,摇了摇头:“明明不忍心,却教人结结实实地被摔得那么狠。”
风雪飘得有些凌乱,足以见七洛风心绪之离乱。
不见七洛风回答,老者索性站起来,在他身边道:“看那小丫头,老头儿从没见过她摔那么惨,真是倔强哦。”
“好了,先生不必再说了。”箫声戛然而止,七洛风淡淡道。
“少主当真忍心?”老者忍不住道,对着七洛风,却带了些尊敬和无奈。
七洛风淡淡看了眼老者,面色平静:“先生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老者顿时语塞,好半天才支吾道:“老头我只道是丫头能让少主宽心,当初方才带她回山,却不想,多年后,竟会陷少主于不义,老头儿不该啊!”
丫头在山中的那些年,少主竟如寻常人家的孩子一般会笑会逗弄丫头了,难道他擅自主张,是做错了?
“先生不必自责。”七洛风微微一笑,淡淡说着:“如今这世上没了破冰针的威胁,以引儿的本事,定自有她一番天地。”
“难道少主你……”老者不可思议地看着并无异样的七洛风,莫非,少主挡下了那枚破冰针?这怎么可以!
“话虽如此,引儿心性顽劣,不免心高气傲,先生派血卫护她吧。”七洛风仿佛没有听到老者的话,自故自说着,毕竟,他答应过她,要护她的。
少主还是事事为丫头着想啊。
老者叹了口气:“少主,这么多年了,你从不用血卫…….”
“先生按我说的去做吧。”七洛风心平气和地说着,却有着不容违抗的威严。
“老头儿明白了,少主也莫看了,那丫头许是走远了,那风雪屏障也不刮了。”老者担忧地看着寒风中依旧飘逸如仙的少年,摇了摇头便离去了。
“能为你做的,都做了,若是你无法护住你的纯真,若是你释放的是邪念,便也只是天意了。”七洛风低声叹着。
忽然,这个俊郎的少年猛地皱起了眉,抬起右手,紧紧地拽着心口的衣襟,单膝跪地,强行压抑着什么。
为之心疾,不如不见。一世心疾,不如永离。
为何永离了,他还在痛?钻心的痛?
莫不是连念想也不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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