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问:“你原意吗?”而是问:“你怕吗?”
这样的求婚,也算是特例吧!
我不怕!宣王妃面前我曾怕过,焱缅之战我曾怕过,发狂虎爪下我曾怕过。要死都死过几回,现在好食好住有什么可怕?
应该害怕的是他们。
一个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上演勾心斗角的剧码。
在哪里,我都是看客……比肥皂剧更精彩!他们全力出演各个角色,只差没回报热烈掌声。
飚太子此刻扮演好情人。尽管认识的时间屈指可数,但他扮得落力,处处照顾得无微不至。
不仅是他,原来还有其它主角。
一进太子府的大门,迎来一位高挑的妙龄少女,紧紧握住我的手,像久别重逢般的亲切,:“嫂嫂,你总算来了,想死阑歌了。”
认识吗?几时有见过她?倒是跟他哥很像。兄妹关系亲热而自然,在旁人看来,真的像是迎接久别的兄嫂归来!
以前接触过的女子,即便是夷奴和锦瑟如此佳人,美貌与武功并重,在昊的面前也是低眉顺眼。这位公主不像平常女子惺惺作态,自有逼人的英气,站在飚太子面前,毫不输让半分。
对她的演技,我回报淡淡微笑!
她也用好奇的目光,仔细研究着我。是我的反应不对吗?我是否应该寻死觅活抗婚?!如果这样会增加戏剧的可看性,也未尝不可!
“阑歌,你嫂嫂长途跋涉一身尘土,先让她去休息片刻换身衣裳,再叙家常。”飚太子玩味的望着我:“洁玉,你带太子妃进去。”
“是!”
我的确需要休息整理一下,已经到了他自己的国境,仍然像逃命般的赶路。迷药虽过,落了一身的酸痛。我需要热水,三十八度以上的热水。
自有管事的丫头婆子迎过来,似乎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我这个名义上的女主人到来。
果然,比游泳池还大的浴池早有人洒上了花瓣,是我所喜欢水温。因为身材削瘦喜着白衣,池边早已备了上好衣料的白色裙褂。
他们一直都在注意我,连小细节都一清二楚。
泡了一会,有两名妇人进来,帮我用毛巾仔细擦干头发,用精油擦在全身轻轻按摩。
既然他们可以等,为何我不好好享受一下?
两个时辰下来,身心焕然,像换了个人。不但沉睡数日的肌肉酸痛没有了,连长久困扰我的种种不快,也似自心里放下。
即来之,则安之吧!
镜中的女子,轻描黛眉,面庞飞霞,白裙飘飘。虽不艳治,但自有出尘落俗的味道。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飚太子鼓掌:“我的太子妃果然不同凡响!”
阑歌也惊呆了:“嫂嫂,今天见你之后,只怕阑歌再不敢穿白裙。这白色只有衬嫂嫂这样的人儿才有味道!难怪哥哥朝思暮想。”
两兄妹一唱一合,配合默契。
只是王沅沅今非昔比,这话里哪句真,哪句假,懒得分辩。他们说得热闹,我坐下来大快朵颐。
自从上次再醉,每晚入睡前,我都练习喝一小杯葡萄酒,这飚国的酒,唔……也不错。味蕾处泛起青梅的淡香,入喉后甘香醇澈。
“嫂嫂,你也爱喝这酒啊?以后总算找到人陪我喝酒了。哥哥总说我不能跟那些打仗的混在一起,但除了他们,还有谁跟我这个公主喝酒哦!现在嫂嫂来了,以后我们可以没事就喝几杯!”
这是她的无奈吗?自己又何尝不是整天跟柯木依和刚峋混在一起。不由对她多了几分好感:“公主千金之躯,太子当然重视!只不过,人生几十载,活得拘束有什么意思?!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这次换阑歌鼓掌:“好一句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这诗作得适合我意!”
飚太子深深看着我,像要将我整个人看透。
我不怕看,因为我本来就是透明的。
“沅沅,这些天,你一直没有问过昊的动作……”
听到这个名字,握杯的手仍旧一抖,大半杯酒泼在桌面。强装镇静问道:“昊有什么动作?!”
飚太子都看在眼里,但聪明人……往往都具备一项本事,那就是视而不见。“当日掩护你的二十五人,有十八名被追兵斩杀,三人失踪。焱国境内到处张贴着你的画相,有举报下落者重赏千金。至今为止,焱和青衣的所有情报网全力在搜寻你的下落,相信你在飚太子府的消息,数日内便可传到他的耳里。”
“是吗?”他全力在寻找我?这证明我在他心中有一席之地?还是因为有人从眼皮底下将他的禁脔掳走,挑战了他的威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这五月才酿的青梅酒,即甜亦苦。“为什么告诉我?”
“要在他有行动前大婚。”
“你不怕他会报复?”
飚太子胸有成竹,握住我的左手,款款深情:“他现在的麻烦事很多。宣王妃为她儿子虎视王位已久,金城暗曲通敌,只要我们结为夫妻,他出师无名。”
再喝一杯,被他挡了:“美酒虽好,不易贪杯。”
“最后一杯,我并不想失态。”
他放手了,我举杯倒落肚中:“哪一日?”
他听懂我问的话:“本月十五。”
十五,月圆的日子举行婚礼,的确很好!只是,没有人求婚,没有问过我这个新娘是否要嫁。
历史上的皇后立完废,废完立,上下数千年宫苑斗争中有多少冤魂怨鬼。
我也要被迫成为戏中一分子?!
唱戏的疯癫,听戏的痴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