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玉最后检查马上的装备:“殿下表兄弟多年未见,当然会多亲近些!”
“表兄弟?!”
“是啊,殿下的母亲,也就是过世的皇后,是飚国和亲来的公主。据说殿下和飚太子幼时还一起生活过呢。”
难怪这么熟络!
“夫人早!”夷奴仍然那么光艳照人,通宵达旦的狂欢丝毫无损她的美貌。早知道她要来,我是否应该告病在家休息?!
“沅沅,你还好吗?”
呵,今天还真是人齐,数日不见的柯木依也来了。夷奴牵马走到昊和飚太子的身边,大声讲小声笑,眉来眼去暗送秋波。明明不想看他们,偏偏又忍不住看他们。心情无比郁闷,没好气的回了句:“还好!”
柯木依顺着目光望过去,不知为何也失去神采,沉默的驱马跟在我身旁。
春来了,山林里植株纷纷抽出嫩芽,争艳的春花不顾寒意含苞待放,溪水自山顶哗哗流下,鸟儿欢快的歌唱,冬眠苏醒的动物纷纷离开巢穴觅食,一年之始悄无声息的开始了。
男人们个个摩拳擦掌,热血沸腾。狩猎的号角一响,马匹如离弦之箭冲入森林。
“夫人,你再不快点就追不上我们了!”西焦急的回头唤我。
柯木依见我心不在焉,交待他们:“你们先走,我陪沅沅随后跟上。”
“这……”西犹豫不决。
“西,我也留下来陪夫人。”卢月冲西扬扬马鞭,示意西先走。
西终究敌不过猎物的诱惑,疾骑而去。
下过春雨的山间一路泥泞,胯下的马儿像我一样没有精神,走得深一脚浅一脚。我和柯木依相对无言,卢月也不敢出声。气氛沉默得异样,三人三骑在林中乱转。
“夫人,你看白狐!”
果然有一道白影晃过。
“不如去捉住它,今天便拔了头筹!”
“它跑得那么快,哪里捉得住?!”
柯木依以为我担心捉不到珍贵白狐,骑马追去:“沅沅,你等我片刻,我去捉给你!”
“夫人,我去溪边接些水给你喝。”
男人都这么自以为是,我又没说要那白狐,洁玉帮我备了水在马鞍袋中。但他们自顾自的去了,我懒得讲话,林子里只有树叶间透进来的阳光,顽皮的跳跃着。偶然传来几声悠长婉转的鸟鸣,远比喧嚣热闹的歌声来得清脆。一个人,一匹马,原地慢慢踱步,烦燥不安的心境反而落得些少清静。
似乎太幽静了,远远听到有树叶沙沙的响,没来由的一惊。
“卢月,你回来了吗?”
声音离我越来越近。
“柯木依,是你吗?!”
正想支起耳朵听真切些,突见林里跃出只巨型吊晴大虎,背上插着一支羽箭,受了伤的巨兽两眼通红,疯狂的向我扑来。
急忙想策马逃命,胯下的枣红马在这危机关头受惊过度,长嘶一声,举起前蹄,将我狠狠摔落在地,独自向树林深处奔去。望着即到面前的老虎,害怕得全身发抖,却连半句救命也喊不出来。
“沅沅!”
“沅沅!”
有人用内功大喊我的名字,将林中的树叶都震落一地。呆若木鸡的我才稍稍回过神来,拼尽全力向旁滚开,但此万兽之王岂是等闲,利爪将我大半个背部撕得稀烂。几乎同时,三箭连发穿透老虎的额头,一个熟悉的人影飞身虎前,对准它的颈椎连拍数掌。硕大个老虎当场被拍成烂泥摊在地上。
小命总算保住了,柯木依一把搂我在怀里,“沅沅!没事了,没事了!”
我呆呆望着他,惊魂末定,半个字都发不出声。
昊自柯木依怀里将我抢去,利声喝令我:“王沅沅,说话!”
这才感觉到火辣辣的痛,血像自来水一样自背上伤口潺潺而流。
痛!不可止竭的痛!身体的痛,心灵的痛。令我无力承受的痛!
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大哭出来,用尽吃奶的力气狂哭,毫无仪态不作保留的哭!
昊见我哭出声,长舒一口气,抱得更紧,像差点失去至宝。
而我被触及伤口,痛得呲牙裂齿,五冠扭曲。苦于全身没有丝毫力气可以反抗,又哭得利害说不清话。
柯木依醒觉,大力扯开他:“放手,先帮她止血。否则会真要她命!”
昊这才松手,小心翼翼帮我止血包扎。
一场狩猎就这样哄哄烈烈的收场,虽然那只虎已经死了,但我这个闹剧的主角不知为何,总觉得背后仍闪烁着眈眈的目光,如同那只老虎仍在窥视着我。
自昊的胸膛抬起头来,只见飚太子和夷奴并驾齐驱跟着身后。
“望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还不老实?”
失了大量的血和过度受惊,令我的神识逐渐模糊;圈着昊的腰,在马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