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后,脱肘的胳膊已经被接上了。那种痛楚却成为阴影,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院里的侍女们各就各位,原来服侍我的宛月和洁玉都回来了。我不用再打扫值夜。所有人又再恭敬的称我如夫人,开小灶的午餐也有了,一切都像场梦。
每天晚上,昊总是早些回来,用膳不用餐几,倒叫人做了张餐桌和我一起吃饭。他仍与我同居一室,没有再动我,最多只是拥抱。
但这一切,都无法让我忘记被他鞭挞,被他强暴。
看到他的背影,我都会害怕的全身发抖。他每次问话,我都结巴的想将舌头咬掉。夜幕降临是我最痛苦的时分,不知道有多少的晚夜,在他的怀抱里,我僵持着身体,整夜无法入眠。
他看起来不再想折磨我,也不给我自由,除了小院,哪里也不能去。出门便被士兵挡了。
锦瑟和夷奴偶尔来看我,聊些外面的事。其它的时候我就像囚禁在笼中的鸟儿,坐在院内仰望着蓝天,期盼着自由。
相对这些古代的女子,我是多么的脆弱啊。她们自幼年起接受训练,虽然承受男人施于压力和屈辱,仍旧自强不息。我虽然受了十几年的现代教育,但真正遭遇挫折,却不堪一击。
柯木依,你在哪里?何时才来救我脱离苦海?
终于在一个深夜,柯木依回来了。
看来情况并不乐观,本应在大厅议事的男人们,被直接请进了昊的后院。
听到柯木依的声音,我几乎是冲出房来,不等看到他,已经眼泪婆娑。
柯木依见到我,也颇感惊讶:“昊,沅沅为何还睡在您房内?”
昊不想解释,岔开话题:“前线如何?”
这才看清,一向整洁的柯木依看起来风尘卜卜,满脸的倦容。连大嗓门的刚峋声音也沙哑了。
刚峋道:“缅族使用了象进攻,我们拿这种巨兽根本没办法。好在尹三先生带的铁制兵器利害,将士们拼死退敌,虽然最后将缅族逐出境去,但我军也死伤惨重,五千将士死伤了近三千人,士气极为低落。”
柯木依轻轻的叹了口气:“缅族再次犯境之期,指日可待。”
昊问“可有退敌良策?”
刚峋和尹三对望了一眼,长长的叹了口气。柯木依也垂下了头。
“难道对象队就没有一点办法吗?”昊在房中来回踱步。
刚峋道:“这种巨兽,连铁刀砍去也仅可伤其肌肤表体,它受伤后发狂,踩死我军无数,长鼻卷起我将士甩死无数。战马见其庞然,很多都无法向前。真是无退敌之策。”
柯木依沮丧的说:“难道青衣十几代的平静,就要毁于我手中?”
“你们说的象,是不是耳朵很大,鼻子很长的那种动物?”
尹三问“如夫人有见过?”
我点点头。
也许是因为我教他铸了铁刀的原故,尹三看起来很信任我。急急问道:“如夫人可有办法?”
“用火药!”
“火药?”众人一脸惊诧的望向我?
莫非这个时期还没有发明火药?我绞尽脑汁搜索化学课学过最简单的火药成份构成。:“黑火药是由硝酸钾、硫黄和炭等组成的混合火药。它的成分配比从古到今变化不大,一般配比为硝酸钾七成五;炭一成五;硫黄一成。”
“什么是硝酸钾?”尹三先生又问。
“从硝土和草木灰中提取硝酸钾。”我几乎将自己所有学过能说得上的都说出来了,是否可以成功,却没一点的把握。“怎么配制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如果火药配制成功,用火点燃可以发出巨大的声音,而且会像硕石落下,将所及之处烧焦。应该可以退敌。如果有道士练丹,可以去问问他们,偶尔小爆炸时的配方。”
众人欣喜,昊问尹三:“尹三先生需要多少时日?”
尹三沉思了半刻:“殿下,给我十五日。”
“如十五日无法制成,便提人头来见我”昊的神情严峻。
我吓了一跳,自己学的这些理论都不知是否真的用得上。如果配制不成功,岂不是白白害死了他。想到这里,我忧心重重的望着尹三。
尹三看出我的心思,笑着安慰我:“如夫人请放心,鉴说您是天上金鸾星宿下凡,臣一定会不辱使命的。”
尹三和刚峋告退了。
“柯木依你还不走?”
“昊,你还没有告诉我,沅沅为何还住在你房里。”
“她本来就是我的如夫人,不住这里应住何处?”
“那时是为了对付宣王妃,事过境迁,她应该可以自由离去。”
“离去,去你那里吗?”昊逼视柯木依:“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柯木依,你另择良眷吧!”
柯木依紧紧握住我的手,逼问我:“沅沅,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已经委身给他了吗?”
拼命的流泪,却不知如何回答。欢爱之事,我们在前往草原的途中就有,虽然他没有进入我的身体,但的确有过肌肤亲密接触。再则,那一晚,胳膊受伤晕去,我并不确定他是否已经捅开了那片古人象征贞操的薄膜。
无法回答他,这些天来,一直期盼着柯木依来带走我,远离昊这个恶魔。柯木依来到面前时,我却无法哀求他。在他心目中,在对贞操无比重视的古人心目中,是否可以接受所谓不洁的我?
我的迟疑,让柯木依无发出痛苦的长啸,狂奔而去。我跌坐在房里,眼内一片茫然。
他走了,没有带走我。昊命人拿来很多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各式衣裙。送来的人都高声唱曰:“三王子赏赐如夫人。”
“赏!”这个词用得真好。主人赏给奴隶,满室的珍宝就像扔了一块肉骨头给狗一般。但我自问没有摇尾乞怜的本事。
“这满屋的东西你都不喜欢?”昊冷冷的问我。
我也冷冷的回答:“不必在我身上费心思。”
“你总有办法让我火冒三丈。”昊几乎要将我的下巴捏掉了。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如今柯木依已经离我而去,昊又将我软禁。悉心打扮又为哪般?不知从何时起,我的眼神也如昊一般的冷漠。在这个世界里过日子挨得一日便算一日。
“……我叫锦瑟来教你骑马。”
“真的吗?”听说可以学骑马,我的心又活了,起码日子不用过得这么闷啊。
“如果你想跟我去青衣,最好快点学会。”昊见我有了精神,淡淡的笑。
他有多久没笑,我不记得了,也许从皇族禁地出来起。
我有多久没笑,也不记得了,也许很久很久了。
他的笑充满了魅惑,即便多次受伤,仍让我无力抵御。
别过脸去忽视他的笑容,但心中暗存一丝喜悦,原来我还有机会去青衣。
可以接触外界,我又可以笑了。虽然已经是隆冬,京城还没有下雪,我初次试骑时差点摔了下来。
“如夫人,慢点,慢点。”
我急于在马场上骋驰,努力的学习掌控马儿的技巧。
也许前往草原的时候,与人多次共骑过,没有胆怯之心。过了两三日,已经可以骑着跑一小段路。
路边的杮子像一个一个小灯笼挂在树上,我和锦瑟在杮林中骑马疾走,明知道锦瑟故意让我领先,但还是很开心自己的成绩。
大声的喊:“锦瑟,你快点啊,快点追上我啊。”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我们都累了。锦瑟和我躺在草地上看浮云飘过。
“如夫人,你说你们家乡的婚姻是怎么样的呢?”
以前有跟锦瑟讲过一些关于自己的情况。她此时突然间问我,我还是思索了片刻才回答她:“大部分的婚姻是一男一女终老一生,彼此相互信赖,彼此肩负责任。”
“但是我们的国家,男人都视女人为衣裳,哪有人终生只穿一件衣裳的?”
我无法回答她,只因我现在也是她们中的一份子,对婚骃不能自主,对前途没有信心。
“如夫人,不如您教我唱首歌吧,不过要简单一点的,太复杂的我担心学不会。”
“嗯。”我思量着教锦瑟唱一首什么歌,悲伤的事已经太多了,不如唱首欢快的歌吧:“锦瑟,我教你唱首我们那儿的情歌,待日后你唱给你的情郎听吧。”
锦瑟羞红了脸,轻声的跟着我合。
这个冬日的下午,我和锦瑟躺在杮林中看天上的浮云,唱着情歌想着彼此的心事。阳光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所有的痛苦似乎已经可以遗忘了,人生是否可以重新开始?
正当我们沉醉在这种和谐的气氛中,突然听到一声山崩地裂的巨响。连平时里很沉得住气的锦瑟也惊得花容失色。
我却知道,尹三先生他成功了。
出征之日在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