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的保安每天上来巡几次,见我没有要逃跑的打算,也不做什么动作。
中午的时分,同房的阿钰姐买了碗白粥回来:“沅沅,你一直不吃不喝躺着也不是办法啊,公司的事总是要面对的啊”
我瞪大眼睛坐起身来“阿钰姐,你那晚有没有看到李主管送我回来?只要有人看见就可以证明她在说谎。”
“你已经问过不下三十次了。而且,楼上楼下都问过了,当时没有人看到她的车停在巷口。”
我又倒回床上,双目空洞的望着天花。
“她有意要做这件事,才叫你在公车站上车,在街口下车。你年轻,不知任何钱物过手都要有个白纸黑字为凭。”
是啊,我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待人不错的李主管会用这种方式冤枉人。
“当务之急就是先凑够这笔钱还给公司,公司即然不再追究,知道这件事的人就不多。换个公司重新开始,你的人生路还很长,不要因为这件事就站不起来了。”
“可是,还了钱就等于是承认我偷了这笔钱!”
“这时候顾不得这些,款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保安部也调查了这么多天,若有表面证据早就还你清白了。你不还钱,期限一到,不但满天下皆知,说不定还要你负刑事上的责任。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我到哪去找这么多钱啊,两张机票差不多是我一年的薪水了。”
“你父母亲不能先借一些给你吗?”
我眼晴更加暗淡:“爸爸以前在世的时候就还风光,几年前他病故后,妈妈一个人送我上学,积蓄花得七七八八,哪还有什么钱可以借给我啊。”
“男朋友呢?”
“他--”我一时无语,不知道该不该将他那早上跟我分手的事说出来。也许是我心里尚存一线希望,他只是一时意气。说不定,我们谈谈就会没事呢。
阿钰姐见我呑呑吐吐,也不追问:“我还要赶回公司,你先吃东西,梳洗一下,这些钱先拿着,以后再还我。”她拿了几张钞票放在桌上。
所谓患难见真情,薄蒲的几张票子虽然不多,但足以感动我再次热泪盈眶!
起床洗头洗澡,喝完白粥,打通几个大学里要好同学的电话,提到借钱,她们虽然也都刚刚参加工作,但你五百他八百的,也都说借给我,算一算还差一点。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再拨那个熟悉的号码。
“嘟-嘟-嘟”没有人听,我准备挂掉时,居然接通了。
张军在那一头说话“沅沅--”
我好像找到了救命的稻草:“张军,张军,我,我出了事,你可不可以过来一下?”
“沅沅,我们已经分手了。”
“还没有,我没有同意”我在电话这边拼命摇头。
他在长叹了口气:“你先说你有什么事。”
“我......公司里出了点事,急着要用钱。”
电话那边沉默了片刻,他似乎在跟什么人小声商量,电话里突然出现一把女声“王沅沅,张军一直跟我说你是个好人,不想给你造成伤害。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分手就分手,还找个借口来要分手费。我告诉你,钱可以给乞丐,也不会给你这个贪心的女人。”
电话“啪”的一声被挂掉了。
我又羞又气,死命拔过去想解释,电话里只有“嘟-嘟-嘟-”的声音。
不记得打到多少次,有人听,不待我讲话,还是那把女声:“王沅沅,不要再打电话来了,这三天,你打了几百通电话来,张军不听你的电话就是想让你知难而退,他已经跟你分手了,不要再死缠烂打!。”
电话“啪”的一声又被挂掉了。
我死死的捏着电话,捏到指间节骨发白,全身不停的抖。
再试着打其它同学的电话,一个键一个键的按,只几位数字,手指居然抖得按错了好几次。好不容易打通了小杉的电话,小杉问:“沅沅,什么事啊?”我已经语不成声:“小杉-我-我-我-”
“沅沅,不要急,慢点说,发生什么事了?”
实在说不清话,“哇”的一声大哭出声。
“沅沅,你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你告诉我,张军在不在你身边?”
听到她提到张军,哭得更利害了。
“别哭,我马上请假过来找你,你在哪里?”
我嘴唇抖着,半天才讲清楚自己是在宿舍里,小杉叮嘱我哪里都别去,在宿舍里等着她。
大约过了半小时,小杉来了,我全身抖着开了门,一见她就抱头大哭,小杉急性子被我哭得直跳脚:“发生什么事了,你别光是哭啊”
我倒吸了一大口冷气,结结巴巴说了半个多小时才将昨天的事说了个大概。
“这么说,张军要跟你分手是有第二个女人了”
我点点头。
“我打电话去问他这个陈世美”小杉咬牙切齿的用自己的电话拔去找他,只两秒钟电话就接通了:“张军,你跟王沅沅倒底什么事?”
“小杉啊,她向你去哭诉?这是我们俩自己的事,你别插手。”
“你还叫那个狐狸精骂她,就算不做男朋友,也是大学同窗四年的同学,你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呢。”
“她不是狐狸精,也没有骂她,是她自己先开口要钱的。”张军维护着那个女人,几乎是用喊话的
“她先开口要钱,你知道她为什么开口要钱吗?”小杉也在电话这边喊。
张军也气了,“我不想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以后我是我,她是她,而且这是我的私事,你无权过问。”
“好-好-好-”小杉气结:“张军,我们总算看清楚你是什么人了,行,你们俩狗男女去逍遥快活吧,我们就当没认识过你!”
“随便你!”张军把电话挂了。
小杉气乎乎和我对望。此时此刻,我已经哭不出声来了,只能流泪,还是流泪!
这个男人说他不想了解有关我的事情,不想听我为什么要钱,不理会一起生活整整四年的情义,顺手把我划进要分手费的女人当中去,可见他是要跟我决裂的多么完整,多么澈底。
心痛如刀绞,却认清了现实,没有靠山,只能自己去面对公司的事,要处理完它。对方敢这样生生的栽赃,吃住我年轻没有社会经验。现在所有的证据一边倒于我不利,要想还自己真相,也只能以后慢慢寻找证据,埋起头来做鸵鸟和趁匹夫之勇都不是办法。
小杉和我将所有在城中工作的其它同学的电话打了一遍,也借了一遍,刚出社会的同学们都很热心,也不用知道理由,听说我要借钱救急。每个人都说一下完班就去银行的柜机取钱拿过来。算一算,加上我的积蓄也足够还公司。
“辞了这份工作以后,要不先过去我那住几天,找到工作再搬吧”
我只顾难过,都没想过,原来自己马上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听到小杉的话,心头一热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别再哭了,你都变成林妹妹了。”
我点点头,狠狠的用手背拭去眼泪,这几天已经哭得够多,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成熟做人,不再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