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似乎也跟着一片湿润,不知不觉地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块干净的手帕。
她只抬头看了我一眼,很快就又低下头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我站的累了,拽起裙子的一角一屁股坐在她旁边的地上,“我是想走,但是你哥把我带回来了。”
自从知道她和吴靖然的关系后,我对她的感觉多了一点喜欢,少了一点厌恶。吴靖然在我眼中代表着忠诚与善良,因而我总是想象他喜欢上的人必定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此刻故意在她面前将吴靖然说成她的哥哥,只想证明我的猜想不会有太大的误差,顺便探一探她对于吴靖然的态度。
但她完全没有在意我在称呼上的改变,依旧泪眼婆娑地盯着前方,指甲毫无目的在苍绿的树皮上抓上抓下,恐怕她的心同她的动作一致,烦乱不堪。
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憔悴,“身体总会比心诚实,但现在为什么我的心更疼?尽管知道会再见到他,但之前建立的种种情谊都会随着历史深埋于地下,我又会变得一无所有!为什么,为什么我付出了这么多还是什么都得不到?为什么!”她猛然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你现在回来就是为了看我现在的样子,看我苦心经营的一切在短短的数日化为泡影,这样你就舒服了!是不是!”她发起疯来用力地摇晃我,指甲掐进我的肩膀里。
我抓住她的胳膊,强迫她镇定下来,“你觉得我得到了什么?我不是也一无所获吗?为什么你一直以来非要针对我?我不想和你争长短,但你始终不肯放过我!难道你得不到的人都是我抢走了吗?就算是我抢走的,那也只能证明他们是自由的。任何人都可以在他们的生命中留下一点痕迹,你难道要怪上天没把他们封闭起来专供你喜欢吗?”
我的话完全没有起作用,她疯癫的又笑又哭。我失去了耐心,起身拍了拍灰尘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今夜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晚,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时,忽然瞥见隐藏在松柏后的身影,两只眼睛发出的光芒就像闪烁的星辉。他也注意到我的目光,倏地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沿着松针摆动的青石路循他的踪迹,果然在一片幽静松林的尽头看到了他落寞的背影。
我慢悠悠地走了过去,与他比肩而立。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一眼,我也转过头看着他,“其实她才是最幸运的,时时刻刻都有一个死心塌地默默注视她的人,只不过她常常把这个人忽略了。”
他的眼中瞬间竟然蓄满了泪水,为了男人哭的女人见得多了,头一次见为了女人哭的男人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他看出我的惊慌,连忙低下头,几滴晶莹沉重的泪滴砸在地上,似乎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他略带羞愧地说:“让你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