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点点头,向阁楼楼梯走了去。此时别人看她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眼神,都为我选中的是她而不是她们其中的一个而庆幸。
她敲开门,跪在地上给我行了大礼,而后退在一边等候我问话。而从她进门开始肩膀就不停地颤抖着,见我半天不说话才小声问道:“不知主子有什么吩咐?”
我半翘着二郎腿,嘴里还含着一块糖糕,“吩咐?我可不敢,要是再被你们添油加醋地宣传,我指不定又被说成什么呢?”
她一听我分明是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吓得扑到在地,急忙叩首告饶,“主子饶命,奴婢不敢。”
我像吐口香糖一样把嘴里的糖糕吐了出来,骨碌碌滚了几圈滚到她的手边,“既然你不敢,那就说说太子妃。皇上怎么对她不怜香惜玉了?”方才虽只听了一部分,但还是轻易便能猜出她们口中的女人是谁。如此看来当时我去小院的事,还是被有些人留意了。
她虽然很怕,但是似乎不算太笨,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只不过是想了解太子妃的情况,于是她低着头说道:“回主子,前朝的太子妃本是现今朝中兵部侍郎的亲妹子,但是性格乖张,就是不肯听她哥哥的话,非要在废太子身边陪着,也怪不着皇上不怜惜她。”
我冷笑一声说:“你可倒是转的很快,那皇上提了什么条件才会让她死心塌地地陪着太子。”
她悄悄地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连忙又低下头说道:“主子怎么知道皇上提了条件?还有那个已经是废太子……”
我拿起手边的茶盏猛地在桌上一摔,哐的一声吓得她一颤,“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凭你也敢教训我!”不知为何我听到她说到楼清辰是废太子,我心里就有一种无名的火在蹿着。他好像就是我的门面,我不能容忍任何人侮辱他。
那宫女见我发怒,连忙说道:“主子息怒,奴婢说。听御书房的总领太监身边的小太监说,皇上答应了太子妃只要她能把缸里的水喝完,皇上就可以免……废……太子一死。”
我看着她的头顶说:“那总会有喝完的一天,皇上怎么会出这么简单的条件?”
她忙说道:“主子误会了,那缸里的水并不是一直不变的,每日都会定量的给里面加水,太子妃根本不可能喝完。”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吃惊的看着她说:“你是说每天往里面加水,那岂不是逗她玩呢?她还信?”
她摇了摇头,“这个奴婢不敢乱说,只是太子妃执意要陪着,她哥哥也劝了好多回,最后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不管了。”
我握紧了拳头,随即又觉得在不知根底的宫女面前显露出愤怒不妥,索性挥挥手让她出去了。她见我并无责罚之意,巴不得退了出去。
我一个人在阁楼上生闷气,但又不知是为了什么。要说段飞扬手段毒辣,其实早已领教过了,这点还算不上什么。但不知为何回想起楼清辰对我的轻轻一笑,还有太子妃拼命抱住他的神情,我的心就不好受。若是要救他,岂不是连太子妃也要一同救出去?爱他胜过自己生命的女子,我注定是敌不过的。但为什么我要和她相比,难道我对楼清辰有了非同寻常的感情?
胡思乱想了整整一上午,恰好正午时分,一阵饭香飘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段飞扬。
他进门便抱住我,身上还散发着熏香的味道,像个小狗一样凑过来嗅着我身上,“朕想你了,一下朝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你。都是那群老糊涂,一个劲儿不放朕走,非要拉着朕说什么江南水患,还有陕北干旱……简直就是无事生非。”
我噗地笑出声来,心想果然他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都是只顾自己玩得开心,不管别人死活的大少。他和骆阳,楼清辰远远不能相比。我还是头一次听人把‘无事生非’用到这种场合,他还真是投胎投的好,不然每次为什么都能捡到大便宜。现在他是误打误撞当上了皇帝,不知跟随他的人都是哪根神经短路。将来他是投生了好老爸,一生下来不用说衣食无忧,就是挥金如土也够他奢侈好几辈子。不过这样也是好处,这么昏庸的皇帝能当多久?
他听见我的轻笑,好奇地拉开我看着说:“朕要是每天一来你这里,都能看到你像现在这样对朕笑该多好!”
我便倏地不笑了,很认真地对他说:“皇上要想每天都想看到我高兴其实也很简单,你除非答应我一个条件。”
他拈起我耳边的一根发丝嗅着,邪邪地看着我说:“又要和朕谈条件?说,只要是让你开心,朕什么都给你。”
我转而又笑了,“好啊,我只是想要一支属于我的亲卫军,他们都是受命于我,任何人都不得随便调动他们。”
他拈着我发丝的手忽的拽紧了,连着发根的头发被他拽的很疼,我的头不得已地靠近他的手,他嘴里温吞的气体猛地喷到我的脸上,“朕说过江山都可以给你,但你人都在皇宫,要一支亲卫军还干什么?难道你真的像皇后说的要和你的心上人私奔?”
他的语气虽然不轻不重,但显然他在压抑着即将冒出的怒火。然而让我想不通的还是章箫雪,求我救人的是她,现在破坏我计划救人的还是她。一时之间顾不得想那么多,只能先应付了眼前的,于是我握住了段飞扬的手,两只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说:“皇上若是信皇后的,以后也不要再来朗月阁。”
他一声大笑,转而松开我的头发,向床边走去。
我背对着他,只听得一声布帛撕裂的声音,连忙转过身去。
他手里不知从哪里拿来的一把剪刀,已经将床上铺的整整齐齐的床单剪开了一个大口子。他眼神中的愤怒简直就快要着起火来,短短的不过几秒钟他的笑脸乌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