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上派凉王追查刺客,三日为限。
还听说,昨晚没有派出一个禁卫军缉拿刺客,宫内一切如常。
……
清晨的阳光细细撒在白皙的肌肤上,颊边几许垂落的青丝泛着金黄的色泽,晨风轻拂,绣着桃花的水袖漾出小小的波纹,舒歌云斜倚在廊柱边,兀自思索着昨日之事。
担忧,止不住的担忧,不知道爹爹现在怎么样了,若不是太过在乎,舒歌云大可不必顾及的放手一搏,毕竟这天下少有毒物能难倒她。
困惑,解不开的困惑,依清江的聪明才智,绝不可能坐以待毙,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如何做?
香气扑鼻,舒歌云直觉的抬眼看向来人,弯弯的眉眼说不出的妩媚,阳光下,两扇长长的羽睫绵密如墨,黑亮的如同星子旁的夜空。
“你认真的样子让我很害怕。”随意的,花郁在舒歌云对面挑了根廊柱斜靠着,眼睛则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第一次听人用“害怕”两个字来形容自己,舒歌云不禁哑然失笑,复又认真说道:“你恐怕是我见过最不知‘害怕’为何物的人了。”
“哦?”烟眉微扬,花郁眸光一亮。
“不用怀疑,你的眼睛是这样告诉我的。”直视她不带丁点害怕的眼睛,舒歌云淡淡说道。
旭日东升,阳光渐渐强烈起来,天空愈加蔚蓝,云朵也被称的更加雪白,闲适的,花郁半眯的水眸专注的落在舒歌云淡然的脸上,见得她那熟悉的笑,飘渺如云,心中禁不住疑惑的自问,究竟是什么给了眼前女子莫大的勇气和自信?又是什么让如此骄傲的女子能够保持一派淡然?不得不承认,舒歌云是她见过最奇特的女子。
“听说,你的舞很美。”没有看她,舒歌云的视线落在花园中的茵茵绿草上,带着清晨露珠的嫩绿看起来分外可人。
顺着舒歌云的目光望去,花郁的眼中似乎也有了春意,莲步轻移,翩然走到花园中空旷处,俯下身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周边的花草。
清楚的从花郁眼中读出“怜惜”二字,舒歌云的心舒展一分,对于一个惜花之人,心中的仁慈是不可少的。
凉亭中,舒歌云不知何时已静静的坐在古琴后,香烟袅袅,束着的幔帐巴望着飘舞的流苏,甚是嫉妒。
琴声响起,如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洋洋,分明是一曲《高山流水》。
蓦然回首,望见亭中鼓琴之人,眼中浮现一抹赞赏,不再顾及是否会踩到花草,花郁洒脱的在花丛中舞起。
轻盈的身子如燕子般灵活生动,红裙恣意的迎风飞扬,一举手,一投足间,说不清的风流,道不尽的雅致,相较于昨晚的妩媚妖娆,今日的舞显得率性、自然!花郁的眼中满是快乐,那快乐伴着她的舞姿渲染的更加浓烈,如春风十里过境,红了娇花,绿了鲜草。
一琴一舞,配合的天衣无缝,牵引她们的是不形于外的默契和理解。
轻舞中,花郁的心满是感激,感激舒歌云的理解,感激她用她洒脱的琴声激起自己体内的率性,久违的感觉仿佛甫出笼的小鸟,自由的,鲜活的,激动的。
薄汗沁出肌肤,花郁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依旧舞着,舞的春花灿烂,舞的彩蝶纷飞……五彩缤纷的蝶儿环绕在她的周身,晶亮的翅膀荧荧闪着绿光,三三两两的,或停在她的发上,或飞舞在她的衣间,蝶影称的她宛若坠入红尘的仙子般,这情景梦幻的不似真实。
琴声骤歇,舒歌云飞奔到花郁身边,伸手抓过一只蝴蝶,纤指抹下它翼上的银粉,蓝紫色的银粉在日光下反射出青绿的光芒,再细看蝴蝶的形状,她已确认了心中的想法,“这种蝴蝶名为慕蝶,呈紫色,散绿光,蝶形如兰。它原生长于冰雪国的无封山,后经隐士孟单移入大康,一直生养于曲州附近的南山谷。”
闻言,花郁面色一僵,沉声道:“李清江果然不简单。”
见花郁这般,舒歌云知晓她已明了自己话中的意思,就没有再说下去。其实,慕蝶与解语花原是相生相息的一对,用慕蝶来寻找解语花的香气确实是一让人想象不到的妙举。
“你在凝香柜内呆了多久?”舒歌云冷静的问着事情的根源。
“将近一天,据说香气会残留三天。”
挥手拍去指间的银粉,舒歌云眸光悠远,口中轻喃:“一天,只要能躲过这一天就够了!”
看着她认真的神情,奇异的感觉袭上心头,花郁惊讶的发现心莫名的安定,她很庆幸,舒歌云此刻的认真针对的是别人,而非自己。
“小姐,小姐……凉王爷带了好多人马来。”小梅匆匆的跑进园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见她二人听后神色依旧,小梅心急的再一次提醒道:“小姐,凉王爷应该是来抓她的。”怨恨的目光全数聚集在花郁身上,心下愤愤不平,如果没有这个女子,她家小姐的处境就不会如此危险!
“小梅……”轻轻的唤了一句,示意她不要再起争端,舒歌云低眉思量起对策。
焦急,阵阵的焦急,小梅急的在原地跺着脚,眼睛快速的四寻周围,复又沮丧的低着头,眉头紧锁道:“那么多的人,藏在哪都会被找到的,怎么办,怎么办啊?”
目光落在径自飞舞在花郁身边的蝴蝶上,舒歌云攒眉低叹:“人多倒不用怕,倒是这蝴蝶颇为麻烦,若失了这些个蝴蝶,他们就像失了眼睛的盲子,再也无用。”
没来由的,小梅随口提议道:“那我们把这些蝴蝶全杀了,他们是不是就找不到我们了?”
听罢,一直静立一边的花郁忍不住轻笑出声,打量着小梅的眼睛中满是笑意,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白痴似的。
气不过的瞪她一眼,看见舒歌云因细思拧紧的双眉,小梅才生生的把话咽回肚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如白驹过隙,周围的一切的都静了下来,三个人的心跳此起彼伏,隐隐伴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时间越来越紧迫,气氛也越来越紧张,一道清风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吹动了窗框上的帘子,“吱吱”的声响仿佛是这沉闷中唯一的一线自由。
无意识的望向那声音的来源,舒歌云倏的眼睛一亮,笑意爬上眉眼,“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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