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好了,除了那么个小郡主情敌,又多了这两位吃人不吐骨头的把她当假想敌,不是摆明了不让她好过?
什么出身逐日国,对音律自是精通,世人都知这逐日小国风化未开,可称之为蛮夷之地,对这些个风花雪月的都不推崇,真正的凤凰公主若是精通音律才怪了!
但是呢!她又不是真正的凤凰公主——所以,这两人的如意算盘可是彻彻底底地打错了!
“皇后嫂嫂明知若水不擅长这些,这么提议不是让若水丢脸吗?”她优雅地打了个哈欠,尚未开口,若水公主就先叫出声了。
这个小女孩还真是护着她呢!凤兮凰心底一暖,不觉绽开了笑颜。
这一笑,可就晃了所有人的眼,连正欲安抚若水公主的皇后都愣在了那里,更别提周围一干人流露出的贪婪倾慕的视线。
寒修竹不耐地哼了一声,一贯优雅的面容染上一抹寒冰,立时把那些视线通通杀了回去。
谁敢肖想战神的王妃,活腻味了不成?
“四妹可别误会了,你皇后嫂嫂只是想让大家共同欣赏下你三皇嫂的表演而已,至于四妹愿不愿意表演节目,自然就凭自个儿的喜好了。”滟妃赔着笑脸,出声安抚道。
显然,这若水公主的刁蛮任性是出了名的,连这两位都要看她的脸色。
“滟妃嫂嫂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三皇嫂初来乍到都去表演节目,我这个在皇宫里住了十六年的公主却畏畏缩缩不敢登台,岂不是叫这些人看我的笑话?”若水越说下去,语气越冲。
皇后与滟妃面面相觑,对这刁蛮公主无可奈何。
“若水,不得无礼!”寒苍洛总算开了他的金口,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公主自己不想上台,拉着寒王妃干什么?往年要表演什么助兴节目,公主不也没有登台吗?现如今这么阻止寒王妃上台,难不成是怕寒王妃技艺不佳,给皇室丢脸?”湘仪郡主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也不管什么礼仪,口气不善地就同若水杠上了。
“你又不算皇室的什么人,摆张椅子让你坐在这已经是恩赐了,不好好吃你的饭管这么多干什么!”若水一拍桌子,猛地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这句话不仅把湘仪气得半死,连滟妃也是面色不佳,自己的妹妹被说成这样,她这个当姐姐当然也面上无光,何况,这个位子还是她央求皇上加进来的。
同时,她的心里也是极为不甘。这若水公主可是耀日国唯一的公主,不管先帝还是现任的皇上都由着她惯着她。她初初当上妃子时,就小心翼翼地想同她打好关系,可这刁蛮公主从没给过她好脸色,幸而她对皇后也是这个态度,她也就不觉得怎么样。没想到,她居然会如此维护这逐日国来的和亲公主,这位凤凰公主究竟有什么魅力,让这么多人都围着她转?
不近女色的寒王如此宠爱她,风流不羁的翼王老往她那边看,皇上的眼里也尽是她,凡事都漠不关心的风王也有意无意地看向她,甚至连这个刁蛮公主都偏向她!
凤兮凰不想若水为了她闹得太大,执起她的手,安抚她坐下,清脆地笑道:
“各位这么想看凤凰的表演,凤凰自然是不会推却,只不过,今日来得匆忙,没有准备什么,想自这宫里借一样乐器,不知可不可以?”
“既然三弟妹有这份心,这宫中的乐器,自是任你挑选。”皇后如此说道,心里却思量着她会乐器的可能性,刚才滟妃的那番想法,她的心里自然也是百转千回,但口中仍不忘说道,“不知三弟妹想要什么乐器,派个人去千乐阁取来即可。”
“不用,”凤兮凰站起身,在寒修竹耳边低语一句,接着走到滟妃身边,“凤凰想借滟妃嫂嫂的这把琵琶,不知可不可以?”说话的同时,手指已经搭上丫鬟怀中抱着的琵琶。
“自然可以。”尽管滟妃心中是万分不愿,但碍于皇后刚才的话,也只得脸上堆笑。
凤兮凰怀抱玉石琵琶,不紧不慢地走上舞台。
之前他们那一桌的大动静,自然是传到了周边人的耳里,现在整个场地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舞台,等着这位寒王妃展示才艺。有期待的,有无所谓的,也有看好戏的……
一身奢华至极的红妆,衬着怀中精致的琵琶,那样的风华绝代倾国倾城,即使她还未开始表演,就这么站上舞台上,漫天的星辰都已黯然失色。
琵琶声起,那样美丽的手指在玉石琵琶上轻拢慢捻,犹如舞蹈,伴着引人入胜的吟哦声,似乎在众人的眼前拉开了一幅苍莽大漠意境万千的画卷。
“……茫茫山万重,鸿雁飞过,北风萧瑟,
敕勒川上,一曲牧歌,孤城曾有,铁马金戈。
古道牧马人漂泊,芳草连天,梦醒身是客,已蹉跎……”
她拨弄着琵琶,且歌且舞,曲调悠扬,声线优美,舞姿动人。
“……有多少长河日落,人道是,沧海桑田的寂寞。
夜光杯中葡萄美酒,不过是青史剩余一滴墨……”
琵琶声渐缓,只见那纤纤素手在玉石琵琶上穿梭变换,竟成了反弹琵琶。然而,这波震惊还未过去,绝世的红色身影如同九天玄女般飞身跃上了舞台周围最低的那根玉柱上,在不过一抱粗的玉柱子上继续舞蹈,歌声再次扬起:
“……寂寂旷野风,黑夜勾勒,荒凉之河,
千帐灯火,残缺石刻,向谁诉说,悲欢离合……”
她弹奏着,吟唱着,舞动着,火色的身影由第一根玉柱子不停地往上移动,无比优美的舞姿在第四根玉柱子上短暂停留后,又跃上了第五根玉柱。
“……剑在黄沙里磨,出塞的歌,早已被唱彻,
可是旧时明月曾照我,雪拥城破把琵琶再拨……”(心然《出赛歌》)
琵琶声停,歌声止,舞姿暂顿。然而,堪堪喘了一口气,绝色的人儿就将玉石琵琶举过头顶,玉指拨弄弹起一连串激昂的乐章。
在那第九根玉柱的顶端,旋转的红色身影犹如翔于九天的凤凰舞得厉烈,舞得妖娆,舞得尽兴,在那样暗潮涌动的夜宴上,硬生生舞出一段金戈铁马的华章。
所有人的视线无疑都凝聚在这团舞动的红色火焰上,再也挪不开分毫。
寒苍洛惊叹于那抹厉烈风华,心底却也更为苦涩,那样风华绝代的人儿本该是属于自己的,可是自己却生生将她推给了别人。
寒翼松不停灌酒的动作因那样的绝代风华而终于停顿,眼神里的爱慕与倾恋再也没有丝毫的掩饰。
寒若水彻底被她的舞姿倾倒,看着皇后,滟妃和那个假的要死的湘仪郡主的苦瓜脸,心里忽然明朗了不少。
寒修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身姿,除了再次折服于她的风采,心里也小小的有些打鼓,想起她登台之前对他咬耳朵的那句话。
“若是我出了什么意外,你可要记得来救我!不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