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的选秀，一共添了五名恭嫔，两名贵妃，这些都是秦涟和南绝亲自挑选的。当然她们挑了很多，但是被舆歌点下来的，却只有七个人，当南绝问他，“充盈后宫不好？”得到的回答却是，“女人太多很麻烦。”南绝听到这里，心里不禁微微捏把汗。他自己就玩过多少女人？
“娘娘，端妃求见。”红树提醒道。
南绝轻轻点头。
说起来这位端妃便是上次在百花宴上那位咄咄逼人的太史令的女儿王玲。也不知舆歌是怎么想的，竟把她也留了下来，昨日还去了她的殿里但无论如何，他是皇帝，自己也不好改变他的想法。
“兰妃娘娘。”王玲轻挪莲步便走到南绝眼前。
“跟本宫不必客气，坐吧。”南绝一脸淡漠，似乎她来不来都与自己无关。
王玲暗暗抓紧手帕，暗道：不就是个不得宠的妃子！
“兰妃娘娘比本宫先入宫，以后便称一声姐姐如何？”王玲扯起一抹笑容。
原以为南绝的态度会好些，毕竟昨日皇上可是去她那儿安寝的，却没想到她依然淡淡吐出二字，“请便。”
不过想到昨晚，舆歌只是睡在自己那里，并没有碰自己，心里就一阵不快。不过没有碰自己又怎么样？有些女人可是连他睡在她殿里的机会都没有，就比如——坐在自己眼前的那一位。
想到这里，心里一阵快意，拿起手边的茶尝了一口，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之苦然后道，“这茶怎么这么苦？姐姐这里难道没有好茶吗？”
南绝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也不理她。
“若是姐姐没有，那么妹妹送你一些好不好？今日啊，皇上可是赐了妹妹很多东西呢。”王玲一脸娇笑，像是在炫耀自己有多了不起似的。
南绝的眼神里没有一丝波动，然后平静道，“本宫这里并非没有好茶，只是本宫只喜欢喝苦茶，而且……”嘴角微勾，“妹妹是没有这个资格享受的。”
王玲立即站起身。
她算什么东西！
幽国和亲的公主？公主算什么？
嫁过来的第一天连皇帝都留不住，有什么资格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
“妹妹，女子怒气多了，会伤身。”南绝道。她什么都不求，只求在这皇宫好好生活，她嫁过来，也只是为了保住幽国。可是……
如果有人主动来惹怒她，那么，自己会很乐意让她掉入地狱！
王玲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随即坐下，“抱歉，是妹妹失礼了，姐姐不会介意吧？”
“不会。”南绝答，“但是我想妹妹应该多去向嬷嬷多多学习礼仪会好些。”
王玲咬了咬牙，还是忍了下来，“姐姐说的是，妹妹也是刚刚入宫，有很多礼仪都还不懂，还请姐姐多多担待。”
“这个是自然的。”南绝冷漠的声音穿透着王玲的身体。
为什么，为什么她一点儿情绪波动都没有？
难道她不知道自己昨天侍寝了吗？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平静？
“哎呀，昨日皇上折磨得妹妹好累，天色也不早了，就不多叨扰姐姐了。”王玲有礼一笑。
自己就不信她会无动于衷？
“请便。”说完南绝还伸了伸手指着门外，动作意图尖锐却又不失礼数。
这世上有一种人，永远不会因为外事而干扰自己的心绪。
已是深夜，南绝点着灯看着顺义从幽国传来的书信。
除了上次顺义传来的书信，说廖寻成有意针对杨国公，想要扳倒皇后以外，虽然再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但是自己总觉得缺了什么，却又怎么也想不出来。
是什么呢？
暗叹自己太过于多疑，嘲讽一笑。
自己虽是和亲的公主，但却心里明白幽国和历国即使签订了条约，也不可能一直相安无事，总有一天要兵戎相见。
到那时，自己应该怎么办？
这几日与舆歌的相处，让自己冷漠已久的心悸动，相信了从小就不曾触碰的爱情。
是他。
让自己懂得爱情。
可是……
爹……
刀兵相向的那日总会到来……
我该怎么办？
南绝看着窗外的明月，思绪又回到幽国。
但愿这一天，永远，永远都不要来……
宣室殿。
“陛下，我们真的要提前行动？”肖黎是极其不解的。
“不能再拖了，上次我叫魂影训练的队伍已经好便也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关键现在将军府也被廖寻成猜疑，若是他提前下手，我们的计划便不好实施了。”舆歌认真道。
“可是陛下，这样不会太匆忙吗？”这样急忙的部署，真的可以么？
“这次计划要用的东西我已在去年就准备好，就差魂影那只队伍和将军府的回应。只要他们点头，我们随时都可以执行。”舆歌站起身，嘴角勾起的笑容让人不禁胆寒。
“是。”肖黎的语气忠诚而又坚定，随而又犹豫起来，“陛下，有一问属下想要问您。”
“说。”
“陛下，您真的没有对兰妃娘娘动过心吗？”
舆歌一怔，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随即毫不犹豫道，“没有。”
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能让自己动心，也没有这个资格。
就算是她——也不行。
何况……她——只是一个棋子罢了。
又有谁看过下棋的人会对棋子动心？
肖黎眼神忽的一暗，然后又问，“那您爱端妃娘娘吗？”
舆歌皱了皱眉，有些不耐，“不爱。”
爱是什么东西？
它是可以让我称霸天下，还是可以让我坐享江山美人？
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自己又何必拥有，又何必去信？
肖黎心中一痛。
十几年来，自己一直跟在舆歌身边，看他一人在这皇宫中苦苦挣扎，用生命去赌一个万人之上的位子。多少个日日夜夜，自己站在宫殿里，听候他的调兵遣将，看他在幕后玩弄心计，却从未看他真心快乐过。兰妃娘娘的出嫁，似乎打破了这一僵局，或许他自己不曾发现，固执地认为自己对她的并不是爱，是利用，只为给自己的自尊心找一个再也简单不过的借口。
抬头，正视舆歌，“既然您……”肖黎话还未说完，便被舆歌打断，“肖黎，你今日的问题好像太多了点儿。”
肖黎突然意识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使一个皇帝，而自己刚刚的问题显然不合礼数，“属下该死。”
舆歌轻笑，然后道，“这个世界上，相信了感情，只有两种下场。”
肖黎一愣。
“一是死。”
“二是，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