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知道了。”
“是。”凤槿侧头,看向木心所在的方向“元论,你还没回答本王的话。带他远走,你、愿意吗?”
“殿下,微臣不愿。”深深的看了眼坐在亭台中开始抚琴的木心,木心深吸了口气,猛的转过身,摇着头闭上眼睛“木公子的心只容得下一个人,他甘愿为那个人生,为那个人死,那个人,是他的生命。而那个可以让他义无反顾的人并非是我元论。殿下,你还记得紫荆宫里的他吗?”
紫荆宫。凤槿转头看着似乎被抽掉了全身力气无力靠在墙壁上的元论,微转了转眼。她怎么会忘记呢,怎么会忘记初见木心时那个眼神空洞,毫无生机的活死人。
“那个人是他的全部生命,谁也不能从他的心中将她挖走,谁也取代不了她的位置,即使她曾经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听着那缠绵万千的琴音,元论掀起唇畔,扯出一个比苦瓜还苦的笑容“我不愿意带他走,我不愿意面对一具空洞的尸体。我只愿能就这样看着他,就好了。”
凤槿眼眸一缩,心里翻起阵阵的波浪,心里的某些思绪如那些浪花一般,被一圈一圈翻滚而来的海浪卷走,融到深海之中。她抬眸看向元论,腥红的薄唇缓缓的往两边拉扯起,灿烂的笑容在寒冬中如春日的暖阳,煦入心底。
木心只有和元论在一起才会得到爱人的珍惜和疼爱,她抬起手抚上胸口,属于君凤槿的那股挣扎的痛和些微的期盼真实的盘踞在心底,牢牢的锁住她的心脏。凤槿侧目看着木心,君凤槿,你放心吧,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的照顾的。
疼痛感嗖的消失,一种自来到这个空间里便就没有过的舒畅感瞬间袭进全身,凤槿眯了眯眼,感受着那股温润的爽快感。
元论睁开眼,看着凤槿的背影坚定的道:“臣就算是粉身碎骨,倾尽所有也誓要将属于殿下的,属于他的东西,全部都还给你们。”
“呵呵..元论大人,你想怎么做?你能怎么做?”凤槿双手负于身后,火红的披风随着寒风烈烈而起“君熙的棋路铺好了,现在已经不需要我这颗挡路的棋子,本王现在前有狼后有虎。元论,你认为,此时你能做些什么?本王又能做些什么?”
元论愕然,不解的看向凤槿:“以木将军的余下势力再加上臣的影响力,殿下定能博得太女之位。”
“太女之位?元论,你是太单纯呢,还是你将你那位陛下想得太过善良了?从头到尾,本王在她的心中都只是个迷惑别人的绊脚石而已,如今她不在需要我这个盾牌,我连睡觉吃饭都要小心翼翼如坐针毡。倘若这个时候,我再得那个太女之位…..元论,你现在就可以准备本王的葬礼了。”
清清冷冷的声音在冷风中回响,元论嗖得睁大了眼睛,震惊的盯着凤槿的背影,她只想着要让槿王登上太女之位,却根本就忘记了那位对她虎视眈眈心狠手绝的陛下。确实,若殿下真的成为太女,让陛下所有的苦心都付之东流,那么,等待槿王的,就只有死了。
“本王要先发制人,离开月城。元论,本王要你做件事。”
“殿下有什么需要臣做的,尽可直说。臣就是豁了命也会替殿下办到。”
凤槿伸出手指摇了摇,撇向逶迤重叠的山峦笑道:“不会要你的命,本王只要你替我去找几个人就好了。”凤槿转回身,踮起脚尖凑到元论的耳边就一阵窸窸窣窣的嘀咕。只见元论双眸在瞬间瞠大,耀人的光彩在眼底打转。
“越快越好,明白了吗?”
“臣明白,臣定会办妥。只是,臣想像殿下讨一个诺言。”
“说来听听。”
“臣的义子,元然。殿下见过的,臣只要殿下的一个诺言,娶他。”
凤槿往后退一步,微扬的眸子若有深意的盯着元论,见她眼中毫无玩笑之意,不由得正了脸色。元论见沉眸不语的凤槿,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渐渐的被不安围绕。
“殿下…”
“好,本王应了你的诺言。”将腰间一块君凤槿从小带在身上的玉佩取下,递给元论“以此为证。”
含笑的接过玉佩点了点头,元论含笑欣喜的视线却在见到对面突然缓缓的晕倒在地的木心时,双眸猛的一缩,转身提步就跑了出去。凤槿挑眉诧异的看了眼元论的背影,转身看着木心所在的亭子。顿时明白了元论的焦急紧张,她一挥披风,忙跟了上去。
神木王府中,空气似乎都已经被凝滞了起来,站在屋内的众人只觉得此刻的站的是冰火两重之地,君熙莫名的怒气,凤槿沁骨的寒气,不断的刺激着众人的神经,就连替木心把脉的御医都变得战战兢兢起来。
凤槿撇了眼在床前来回不断走动的君熙,眼角瞄向站在门边焦急万分的元论,心里微叹,本来这是一个给元论表现的好机会,可谁料到她们前脚才到王府,君熙后脚就到了。
正在诊脉的御医收了手,看了身边的同行,两人眼中都闪过一抹讶异,遂而相视点了点头。
“木贵妃如何了?为何会晕倒?”
木贵妃,听闻这个称呼两名御医都不由得再次看向床上悠然转醒的木心,拱手道:“陛下不必担心,木..木贵妃身子本就较为娇弱,如今又有孕在身,加上感染了少许风寒,气血不足才导致晕倒。陛下放心,微臣开两付方子,让贵妃服下就好了。”
怀孕…!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吧。屋中三人顿时震惊的看向垂头的木心,忧虑,愤怒,诧异,及一丝丝的喜悦,各种心思复杂的凝结在一起。
君熙喜忧夹杂的眸子扫过皱眉的凤槿随之滑过呆愣的元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遂即像想到什么一般眼眸一转,朝宫侍点了点头,嘴角牵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走过去扶起木心依靠在身上。
凤槿捏了捏拳,看着元论失魂落魄的跌撞着走出屋子,咬牙跟了出去,木心竟然在这个时候怀孕,在君熙封妃之后立刻怀孕,打乱她的计划不说,更是将他自己往死路上逼。
银牙磨得嚯嚯响,凤槿巧妙的避过君熙暗中派来监视的宫侍,走到偏静处,扫着木三道:“安排人守护好王府,你也留在王府,好好的保护本王的爹爹,有任何异常、杀无赦!”
元论扶着墙壁勉强的撑住身子,自己就在他的面前却连他的一丝视线都得不到,那两人依靠的身影像根刺深深的扎在心里,酸涩的感觉不断的攀升哽在喉咙,烦闷,窒息。她抬眼看着树枝上的冰雕,扯出一抹凄凉的笑,抚着墙壁蹒跚着缓缓走出王府。
“站住,你手里端的是什么?”走廊上走来一个手端着碗鬼鬼祟祟眼睛四处乱瞄的宫侍,凤槿蹙起眉喝道。
小宫侍被冷不丁的吓了一大跳,手中的碗差点摔在地上。“回殿下,这个是给贵妃娘娘熬得药汁,奴才正要送过去呢。”
“给我,我送过去。你退下吧。”那个宫侍怎么看怎么诡异,她心中总有些不安。
凤槿接过药碗转身离去,却并没有注意到,先前还鬼祟的宫侍在她离开那一刻缓缓的撕掉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她熟悉的脸,扯出一抹诡异森然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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