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严瞧着女皇的看着女皇忽闪的眸子,忽的后背一阵冰凉,不好的感觉从灵魂底处滋滋的攀爬出来。
“朕现在就给木将军以及木军一个交代吧。”君熙走进,站在离木成风木心等人两步远的距离停下来,眼角在四下探查一番没有瞧见一张椅子后轻咳了一声亲自将仍倔强的跪在地上的木心搀扶起来。
转过身,君熙看向华景玉“华景玉华卿家,你给朕说说你呈给朕的那封木兰将军和北燕国通敌的信件是在哪里找到的?”
华严闻言心忽的凉了大截,手心亦溢出冰凉的汗珠,看着突然诧异惊慌的华景玉心下幽幽的叹了口气,陛下竟打的是这个算盘!
华景玉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君熙,更不敢去承受木成风如刀般实质冰凉的充满杀气的目光。就算她怎么愚钝也敏感的多少探析到女皇的意思,当下心中一阵计量,表面哆嗦了几下才勉勉强强的开口:
“回陛下,那书信是臣在书房中所发现。臣那日进书房,就发现一把飞刀将书信定在臣的书桌上,臣看后惶恐,本以不相信心中所写之事。可恰好第二天就边关就传来木将军和木军一夕间消失不见又没有任何木家尸体的事,臣就更加惶恐,突想起信上所提的事以及那封确实和木兰将军同出一辙的手迹,臣也是一片丹心只向西月,唯恐信上所说之说成真,这才将信件呈于陛下。”
华景玉顿住,一副丹心照汗青的忠义愤然,语气拔高略显尖锐:“臣一心只为西月,只为陛下,此心皇天后土皆可为证,却不料臣的这番忠义之心却被有心之人利用,害得木家一门尽散,也害的陛下妄断良臣,误会了木军,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话落,便就见华景玉撩起官袍双膝跪地重重的磕了个响头。
君熙微挑眉梢,她倒是没想到华景玉竟那么能说,关于木家的事的确是要找个垫背出来背罪。这个人的身份一定不能是小人物,官阶不但要高亦还要得女皇的信任才可以,可她身边能动而又符合标准的‘大人物’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华严和兰蓉目前还不能动,她还需要她们,那么能动的就只有华景玉了。
华景玉位列户部,虽说让华家人坐那个位置是最好的安排,但华景玉这个脑袋装草的人显然不是个好人选,华家人多,到时候在选一个便可。只是,她没想到没脑子的华景玉竟会如此的替自己辩护,两句话不离对西月对她的忠心,就算要罚也只能从轻处理。
兰蓉也有些吃惊,她一直以为华景玉就是一个见利起义利欲熏心极好利用的人,看来她还是小瞧了她,但此时不容她多想,木家的事情她也有份,若华景玉出事,她多少也会被牵连。她兰家才刚刚起势,又怎可在这个时候被拖下尾巴。
“启禀陛下,华大人也是为国担忧才出此差错。当日华大人呈给陛下的信件中确实是有木兰将军的亲笔书信和军印为证,且木将军刚才也提到边关出了内贼一事,臣想这事定是那内贼所做,让陛下对木军感到失望,挑起陛下和木家的不和,让木将军对陛下怀恨在心。陛下,木将军,臣恳请切不可在被有心之人作弄,中了他人离间之计,让我西月内乱,让他人有可乘之机啊。”
木成风听到最后忽得就变了脸色,作为军人,守护国土就是天职。多少年了,木家为了这个西月损失了多少人,垒了多少白骨。尽管对华景玉和兰蓉的言辞不耻一语,但也知道兰蓉最后那句话的意思,这西月国土到处都是木家将士以腥血而筑,以白骨而砌,她断不能让木家几代用生命守护的西月成为他国的囊中物。
哼,有意思,凤槿如看闹剧一般的冷哼,看来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好对付的灯,能言善道,古人果然很善此行。
君熙看到木成风微变的脸色舒了一口气,她比谁都更要知道西月的安全在木成风心中的份量,她的几个女儿,孙女皆死在护国的道路上,只要她在,她就定不会让旁人染指西月。若不是木家的声威已经盖过了皇权,她也不会想要对木家动手。
“木卿家,那封信件朕起初也是不信,但那封通敌信件中确实是木兰将军的笔迹,朕幼年受教于木兰将军对她的笔迹还是很熟的,定不会看错。加之边关连连失守,朕惶恐祖宗基业毁在朕的手中,你是老祖宗和母皇一生最信任的人,朕也同样是如此。”君熙有些凄嫣的说道,满目神情皆是心神俱伤后悔不已的乏累“只怪朕当时心急如焚,错怪了木家。”
木成风闻言往后倒退了几步,挥开前来想要搀扶着她的副将,一手撑在墙壁上,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一句你是老祖宗和母皇最信任的人让她心如刀切,她随着老祖宗东征西讨,又为前女皇鞍前马后,如今,她已是历经三朝的老人了。
老人了!罢了,罢了!这或许就是木家的命,她木成风能活到这把年纪,能在战场上意气风发那么多年,满足了,该是好好陪着孙子,外孙的时候了。木成风轻叹了口气,缓缓睁开眼睛,跪在君熙面前。
凤槿的心突然有些难受,看着木成风暗淡无光的眼眸觉得她那挺直的背脊似乎也不在那么坚韧,仿佛又千斤重的石块压在背上,眼睛忽的就酸胀起来,凤槿赶紧低下头,拼命的睁大了眼睛,将到了眼角的泪珠给逼了回去。
这是她到这里后,第一次,自己真正的感觉到疼痛,不在是君凤槿的感觉,而是她蓝槿的灵魂在痛。
“陛下,臣怎可怪罪陛下,或许,木家命该如此吧。臣如今唯有一愿,望陛下成全。”
“木将军请说,朕定会办到。”虽然有些诧异木成风为何不追究了,但这正是她所想要的结果,君熙不做他想,一边将搀扶木心的动作改为搂腰,一边将木成风托起。
“臣回朝的路上便已听说凤后已被废除,七皇女殿下和五皇子殿下也被削了皇籍,臣恳请陛下恩准,准臣将臣孙和七皇女殿下及五皇子殿下接出宫外,臣年纪大了,如今看臣孙和七皇女的样子,臣恐。求陛下恩准。”
忠臣惶恐,抽气声四面叠起,却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两种意思:其一。陛下应了,木心则就永失后位,七皇女也再无资格争夺太女之位。其二,陛下不应,以木家今天的功劳,木心很可能东山再起,届时就算不是凤后也会是四妃之首的贵妃之位,就算木心在不得女皇宠爱,七皇女不可否认,仍然是最有资格继承大统的人。
而这、对在列家中均有儿郎在后宫的诸位大臣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消息。
君熙微愣,感觉到身边紧贴的木心也是一震,侧头看着木心原本风华绝代,一笑可倾城的容颜如今却是被一条狰狞的红痕盘踞了整张脸,不禁心里微抽,还没说什么,木心便已经从她手中挣扎开,盈拜在地上:“陛下,木心如今已无身份在留宫中,请陛下准了木将军所求之事。”
君熙定定的看着木心,想要看进他那双平静淡然的眼中,却发现那双曾经让她迷醉的眼睛再没有了当时的情深羞怯,有的只是一点涟漪不带的冷然。
“木心可随木将军而去,至于七皇女和五皇子,她们到底是朕的孩子,是皇家骨血,不可流落在外。”
木成风和木心同时身躯微抖,他们不在,那两个孩子在宫中如何生存?
此事,被大家忽略已久的元论撩袍站了出来,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七皇女和五皇子已经被您除了皇籍,已经不算皇家人。”
君熙禀神,微微眯起的眼若有所思的看着元论,她可没忘记这位从来都不沾烟尘的元大学士在朝堂上言辞灼灼的替木家鸣不平,更没忘记她们刚刚踏进这破殿时候,这位名扬西月却不知为何不娶夫侍的元大人是如何紧张焦灼的看着木心。
还能感觉到些许温度的手在袖袍中握紧,君熙退开两步拉过凤槿,看向站立在四周等着她宣布结果的百官,然后微微一笑:“七皇女君凤槿接旨。”
凤槿微愣,垂目看着君熙死扣着她手腕的手有些怔愣,她要做什么?
“七皇女君凤槿,年幼孝谨,朕甚欣喜,特赐封为槿王,赐北方幽州五城。”
十岁封王!一言出,惊石骇浪!
不止木成风和木心,所有人都被君熙的话吓得一震,有人心凉,有人欣喜的。
西月圣祖有谕,但凡幼年封王者十二岁冠礼之后,必搬出皇宫,独立开府,若有封地者皆离皇城,入主封地,并不得传太女之位,否则,以叛逆罪论处。
女皇的话,无疑是说明了七皇女虽封王,但却终生也只是个王,更何况封地是在北方,那个和犬戎交接的北方。
君熙侧头看着低垂着头什么也没说的凤槿,弯弯的唇畔。木家还在,凤槿若跟着出宫,那么自己想要掌握她的行踪便会多些阻碍,还是放在宫中安全些。
低头的凤槿眨了眨亮得吓人的眼睛,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一个封号就想要控制我么?
若是君凤槿或许可以,但是,现在,这具身体是她蓝槿。
小手抚摸上血迹淋淋,嫩肉乍现的手腕,凤槿舔了舔有些干涸的唇。
槿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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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这章是要分成两段发的,但又觉得,字数太少就合成一章发了。
另外,美男终于要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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