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槿收回视线,转回身,看着闭眼静静的躺在床上的景天,心中思绪千回百转,有她对他的同情,也有君凤槿对他的怒很。
“殿下,宫中来人了。”木三立于门边,有些焦急的唤道。
“嗯。”凤槿点了点头,看向景乐“你去收拾一下东西,带着你弟弟,现在就跟本王回王府。”
景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站起来,低着头从凤槿的身边走过。
“你不用去在意,就当今天什么都没有听见。那些是上一代人的恩怨,和你我无关,你无需对本王感到愧疚。”
脚步一顿,景乐转回身,看着那个总让人感觉到安心的背影,咧嘴一笑,眼泪滚落滑进口中,他连忙转过身,疾步走了出去。
“封住这里所有人的嘴巴,今晚的事不可泄露出去一句。速去准备马车,赶回王府。”凤槿转过身,手背负于身后踱步而出,走至门槛时忽的转身,指着床上凉凉的道:“将他厚葬。”
神木王府,漆红的大门紧闭,几个身着官服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前,身后站着的是两队宫中只负责保驾的禁卫军,几顶属于宫中的奢华软轿停放在石狮子面前。
马车停在远处,凤槿站在车架上冷冷的看着排场极大过渡招摇禁卫军,由着木三将她抱起运用轻功飞至院内。
府内静悄悄的听不见一丝声音,木成风自下午和凤槿谈过话后就进了书房一直未出。凤槿吩咐了木三将其他人悄悄安排进王府后,换了身干净的暗红色衣袍推开书房门走了进去。
“老祖母,宫中来人了,怎么不让她们进来。”
木成风抬起头,静静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凤槿,深沉的眼眸中有着浓浓的化不开的稠墨,道:“宫里派了御医来,是来接你回宫的。”
“哦,那老祖母就派人去回话吧,就说槿儿刚刚转醒,不用看御医了,直接回宫。”
“嗯,好。槿儿日后在宫中一切都要小心,过两日自会有我病情加重的消息传入宫中,我会前去请旨前往幽州,为槿儿做好准备。”木成风站起身,微微有些颓唐的身影在幽幽的烛火中显得有些萧瑟孤寂,她慢慢的走到门边,拉开门扉,看着漆黑的夜空轻声说道:
“无论你是谁,你都是我的槿儿,老祖母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的。”
夜风从门扉中扑簌的灌了进来,吹起额前的碎发,凤槿盯着灯盏,缓缓的抬起头来,看着紧闭的门扉,忽的一笑,清冷的声音如大珠小珠,落满了玉盘,又如一汪泉流,润了心田。微展的笑颜如五月里的红色樱花,妖魅娇艳。
灯盏中的烛火噼噼啪啪的爆出丝丝火花,凤槿站起身,袖袍轻拂,刚才还越加明亮的烛火瞬间熄灭,一股黑烟袅袅升起。
凤槿眉梢轻挑,拉开门走了出去,看着候在门边又扮成‘伊月’的木三,淡淡一笑,扬长而去。
又是那辆奢华至极的六匹骏马齐驱的轩车。南尘紧蹙着眉峰瞪着面色苍白,闭着眼安然的躺在软塌上的凤槿,清澈的眸中升腾起一股夹杂着迷惑的怒气。
手中的佛珠越转越快,无法静心的南尘紧抿着唇,拿出木鱼咚咚的敲了起来。
厚实悠远,原本是可以让人平静的声音在静谧宽敞的轩车中怎么都觉得有些诡异。凤槿掀开一只眼,手指懒懒的搭在微曲的腿上,对着木鱼的声音击打着。
“你很生气?”凤槿凉凉的问道,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笑意。
“我没生气。”南尘回头,用那双无一不写着单纯的大眼睛瞪着凤槿,重重的呼出一口气后转回头继续敲木鱼。
南尘那孩子气的动作逗得凤槿悠然一笑,她眯了眯眼,看着南尘如精致如陶瓷的侧脸,白皙的皮肤在夜明珠的照耀下泛着一圈淡淡的光辉,如同一块完美的璞玉。
“我需要你。”一手托着脸颊,凤槿转了半个身子,看着南尘停在半空的手,眨了眨眼睛继续说道:“我一个人在宫中不安全,想要杀我的人很多,我不会武功,我身边又没有人,只好请你来保护我。”
“南尘哥哥,你会保护好我的吧?”
南尘僵直的背脊紧紧的绷在一起,那句如糯米般香软的话深深的印进脑中,那话语如同一滴清泉,投进心湖,翻起涛涛涟漪,那个‘会’字就这样轻易的脱口而出。
“真好,南尘哥哥,你可是答应我了哦,会好好的保护我的,可不许反悔哦”凤槿笑嘻嘻的拍了拍手掌,努力的扮演着一个单纯幼稚的十岁孩子。
南尘回过神,后知后觉的想到自己刚才答应了什么,脸一阵烧红,有些羞怒的瞪了凤槿一眼,又立刻收回视线敲着木鱼,嘴里不断的念着清心咒。
时间悄悄的流逝,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了深夜。凤槿才一回到若槿殿,早就等候着的宫侍立刻各就各位的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君熙,华青玉以及另一名男子皆在半柱香的时间内赶到若槿殿。
他们赶到的时候,凤槿早已经换了衣袍,只穿着一间白色的亵衣躺在床上,君熙到来,凤槿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掀开锦被又些笨拙的爬下床,站在君熙面前行礼:“参见母皇,母皇万岁。见过两位父君,两位父君千岁。”
虽然不认识那个男的,但看他就坐在君熙的身边,想来又是君熙的一位男妃,如今能让君熙这样带在身边的,应该就是六皇女的父妃,兰芷的表哥,柳煦。一个即无头脑也没有出众相貌的男人,凤槿只是淡淡的撇过一眼,便在没看向他。
“槿儿受伤了!”君熙蹙眉,看着凤槿肩上若现的血迹,连忙问道。
“回母皇的话,槿儿就是被这个东西射伤的。”将早就放在桌上的菱形飞镖拿起来递给君熙,凤槿接着说道:“儿臣一天之内受到两次刺杀,恳请母皇为儿臣做主。”
君熙拿起飞镖,看着飞镖角下那个小小的华字,眼神嗖的一凛,狠狠的瞪向华青玉。而华青玉则是微闪着眼神若有所思的看向柳煦。
“槿儿放心,母皇定会查清楚此事,看看究竟是谁吃了豹子胆竟敢伤我西月国的槿王。”君熙冷声说道,眼角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身边两个男人的表情。
“陛下,据说槿王殿下将陛下派去的御医都打发了回来,回来的时候也并不见有什么大碍,可如今槿王殿下受了伤,臣侍觉得还是遣个御医来看看比较好。”华青玉扯了扯唇畔别有所指看向凤槿。
君熙凝神,深深的看向凤槿朝身边的宫侍吩咐道:“去将太医院所有的御医都召来。”
凤槿冷笑,掩嘴艰难的咳嗽了几声。
“妻主,听奶爹说你受伤了,你没什么大事吧?伤到哪里了?没有伤到脸吧?”人还未到,冷屹略带焦急的声音就从殿外传了进来。
凤槿默不作声的半垂着头,似是根本就没听见冷屹的话,到是冷屹,一脚踏进殿内发现君熙也在,忙惊诧的叫出口连拜礼也没有行的直接道:“咦,陛下也在。陛下,你可要为殿下做主,小屹听说今日殿下出宫竟遭到两次刺杀。陛下,殿下还只是个孩子,又是出了名的单纯善慈,竟也有人眼红的想要置殿下于死地。陛下,你可要为殿下做主啊。”
冷屹摇着小秀娟装模作样的擦拭着眼角,声容并茂极其委屈的说道。
凤槿不着痕迹的抖了抖肩膀,嘴角恶寒的抽搐了两下,看着冷屹眼角竟还真的挂着一滴滴的泪珠,如珠玉垂落的滴到地上时,小小的佩服了一把。天才啊,这样的人若放现在,奥斯卡影帝就是他了。
君熙蹙着眉,挥着袖袍正想说什么一票的御医就争先恐后的挤进了若槿殿。
“好了,都别行礼了,槿王受了伤,赶紧给朕仔细瞧瞧!”
凤槿躺回床上,暗红色的纱帘垂下,只余两个御医轮流着进去诊断,她也不恼,安静的任由御医来回不断的号脉检查伤口。
“回陛下,槿王殿下的伤口虽然颇深,但好在并未伤及要害,只要好好修养一段时日便可。只是,王爷的体内似乎有三种不同的毒素在相互充斥,微臣等竟查不清究竟是何种毒,还请陛下恕罪。”
“三种毒?”君熙嗖的眯起了眼睛,有一种是她所下的,那另外两种毒…….
“而且,这三种毒都是在进两个月内所中的,刚才臣检查了一下王爷的伤口,发现其中有一味毒是今晚通过伤口沁入体内的,想来伤王爷的利刃定是抹了淬毒的。”
君熙听完,手指轻触上桌上的菱形暗器,眼眸中升起一抹冷凝,看向说话的白逸:“看来白御医对毒有一定的了解,那朕就命你今后全权负责为槿王解毒。无论是要用什么药材只管到太医院取,治好了朕有重赏,治不好朕斩你九族!”
“微臣领旨。”
君熙看了眼脸色更加苍白虚弱无力的躺在塌上的凤槿,吩咐所有的人好好照顾槿王后便带着华青玉和柳煦离开。
白逸站起身,走到君熙桌前拿起君熙刚才忘记拿走的菱形飞镖,凑至鼻前闻了闻,转过身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冷屹道:“臣还要为殿下诊断,还请二皇子回避。”
冷屹横眉直竖,理直气壮的道:“王爷是本殿下的妻主,王爷受了伤,本殿下呆在这里照顾是理所当然的,为何要回避!”
“好了,白御医你退下吧,本王想休息了。”凤槿站起身,冷撇了眼白逸,眼里带着浓浓的警告。
白逸一惊,忙低着头退了出去。
“二皇子近日在干什么?”接过奶爹递过来的披风,凤槿漫不经心的问道。
“小屹一直待在寝宫之中,学习书画呢。”冷屹走过来,很亲昵的站到凤槿的身边,替她系着颈带。
“呵呵….那二皇子可要好好学学。”凤槿轻笑,口里吐出的凉气喷洒在冷屹的脖颈间,卷起寒毛直竖。她轻拂开冷屹,咳嗽了两声,由奶爹搀扶着离开。
冷屹呆愣在原地,凤槿冰凉的话不断的在脑中盘旋。
“二皇子若不想死,就不要在若槿殿敲敲打打,万一引起母皇的误会,本王可不会保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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