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白逸叫来。”随意的扫了扫肩上飘落的雪花,凤槿推开门走了进去。
窗户被关得紧紧的,偌大的宫殿中只有一小盏烛火幽幽的亮着,纱幔安静的垂立在一旁,整个大殿除了偶尔响起的咳嗽声外便就是一片让人窒息恐惧的死寂。
玉雕大床上静静的躺着一个头发散乱看不清面容的人,而床边则坐个一个理着佛珠喃喃不停的光头小和尚。
促冷的寒风突然灌了进来,南尘嗖的睁开眼睛,透着朦胧的光只隐约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纱幔处,眼神一凛,南尘瞬间腾起身子朝这边袭来,五指龙爪迅速朝来人抓去。
凤槿下意识的想要回手,后忽的想起自己现在还是个没有武功的孩子,就呆愣站在原地瞪着南尘的手扣上她的脖颈。
“嘶,疼,南尘哥哥快放手,疼。”凤槿挥着手挣扎着。
听到熟悉的声音,南尘嗖的放开手,跳离三步远,看着捂着脖颈轻咳的凤槿皱着眉道:“贫僧以为又是昨晚要来杀他的人,你进来怎么连声都不吱一下。”
“他睡着了,我怕吵醒他。”凤槿指着床上沉睡的冷屹,委屈的扁了扁嘴,后忽的扬起了眉问道:“南尘哥哥说有人要杀他,你看清人的面貌了吗?”
南尘摇了摇头,哼道:“哼,殿下还记得他,贫僧以为要等他死了,殿下才吩咐人来替他收尸。”
凤槿走上前,拨了拨已经快要熄灭的灯芯,抬首看见南尘眼脸除黑黑的深凹进去的一圈蹙眉沉声:“南尘哥哥去休息吧,槿儿照顾他就可以了。”
“最好快点找个御医来看看。”南尘撇过头,压下心中突然泛起一股酸涩,冷冷的说道,转身便走了出去。
“哎哟。”奶爹领着白逸正好撞上刚刚塌出门口的南尘,看着南尘稍有些铁青的连忙问道:“南尘师傅这是怎么了,哎呀,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不会是被二皇子感染了吧,南尘师傅赶紧去休息吧,不然殿下照顾完二皇子就得要照顾你了。”
“我脸色很难看?”南尘却是一扫脸上的阴霾,无声的双眼微微发亮的看着奶爹。
奶爹被看得莫名其妙,白逸在身后冷冷的说:“确实很难看,属于劳累所致,南尘师傅还是去休息吧,殿下的安危还要靠南尘师傅。”
白逸的话瞬间将南尘心底的苦涩冲走,他点了点头,脚步轻盈的往他的寝殿走去。
凤槿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拧着眉干裂着唇,嘴唇不段蠕动似乎在说着什么的冷屹。
“殿下,这里交给微臣就好,殿下还是先出去吧,切勿被感染。”
“别啰嗦,赶紧过来瞧瞧。”凤槿不耐的挥手打断白逸还要劝说的话,退到一边椅子上做好。
“奶爹,去把本王寝殿中的夜明珠拿一颗过来,另外,找几个暖炉过来。”
“殿下,他是北燕国的皇子,其心不轨,您是要做大事的人,不可被牵绊在这儿女私情上,今日他若病死,北燕也不能怪罪我们….”白逸滔滔不绝的话突然顿住,她骇然的看着卡在脖颈的手,想着凤槿仅仅在一瞬间就突然从椅子上跳起来扣死她,背脊一阵发凉。
“记住你的身份,在敢对本王的事情指手划脚,本王不介意送你去和你的老祖宗聊聊天,叙叙旧。”凤槿收回手,冷冷的哼了一声,又坐回椅子上:“昨夜来刺杀他的是你吧,记住本王的话,他是槿王王夫,没有本王的命令,谁敢在对他动手,本王就废了她!”
凤槿双眼一凛,一瞬间那通身的杀气破体而出,阴寒,恐怖,犹如来自地狱的罗刹,光是气息就已然让人从心底发出畏惧,从心底里胆寒。
白逸和奶爹齐齐咽了口唾液,碰的一声跪在地上,异口同声的道:“谨遵殿下旨意。”
冷冷的哼了一声,凤槿挥了挥袖袍,慢条斯理的倒了杯茶慢慢的喝了起来,静静的看着白逸跪在床边为冷屹把脉。
她不是君凤槿,谁也别妄想来控制她!
“殿下,王夫只是寒气入骨,喝几帖药就没事了。”白逸抹了抹额上的虚汗。
“嗯。奶爹去端盆冷水过来,顺便将若槿殿所有的宫侍都叫到这里来。”凤槿斜睨着白逸:“十五天,本王的身体也该好的差不多了,你去回报母皇,就说本王身上的毒已经解了其二,身子已无大碍。你们出去吧。”
白逸和奶爹相视一眼,躬身退了出去。
凤槿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抚上冷屹滚烫的额头,感觉着被汗水沾湿的掌心,心里微微的凉了凉。前世的自己在他这般大的时候,有一次莫名其妙的发烧,一个星期未见好,结果被人扔到了小黑屋里自身自灭,整整三天,无人过问,连水都没有人送上一口,若不是那个当初将她从拉斯维加斯带走的男人突然出现救了她,她应该早就在陪阎罗小鬼打牌吧。
那种被人抛弃,无人关心的感觉,确实是很糟糕啊。
凤槿轻叹了口气,想收回手,手却忽然被一双略显得有些粗糙的手紧紧的抓住,就仿佛是在大海里遇见了唯一一根救命的浮木一般,紧紧的,死死的抓着。
殿门吱的一声被打开,奶爹端着水盆走了进来,看见凤槿毫无避讳的坐在床边,眼里涌现担忧的正像脱出口的话就被她突然射过来冷眼哽在了喉咙里。奶爹忙低下头,轻声放下水盆担忧的看了眼凤槿才离开。
冷屹紧紧抓住凤槿的手,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一个黑暗的漩涡之中,他无助的左右摇晃着头,嘴里喃喃出声:“父妃….小屹会回来救你..啊…父后…是小屹的错,别打父妃…母皇,…..母皇救父妃…救父妃…..”
“二皇子…..冷屹…”凤槿蹙眉,看着陷入梦魔面露痛苦之色的冷屹,轻拍了拍他的脸颊叫出声。
“王爷…去救我父妃…他要被父后打死了…去救我父妃….”锐利的指甲滑过凤槿细嫩的皮肤,映出一道道细小的红痕,冷屹紧紧的抓住凤槿的手,哭喊道。
凤槿垂眸,看着手臂上渐渐溢出血丝的红痕,眉峰蹙的更紧。父妃..父后…冷屹不是北燕凤后的儿子?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事?才会在梦中都这边的痛苦无助。
“好….我去西月国…我答应去…你们不要在折磨我父妃了…母皇..我答应去..放了父妃..我答应去..”
双眼微微眯起,冷屹是被威胁而来的?是被自己的母亲威胁而来的?是被自己的母亲利用父亲威胁他来的?
冷屹现在神志不清,不可能会说谎骗她,而他刚才所说的一切…凤槿不由的猛吸了一口气,看着泪流满面还在不断哭诉祈求的冷屹,心里一震撼动。
“殿下,若槿殿的宫侍全部到齐了,谨听殿下训诲。”奶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凤槿霍然睁亮了眼睛,狭长的眼底爬满了阴鹜,她小心的抓住冷屹的手,将自己的手从里面抽出来,沾湿了面巾放到他的额头上,替他盖好锦被,拉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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