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众皇女中呼声最高的莫过于兰蓉一派支持的六皇女,一直默默无闻最近却倍受关注的五皇女以及最有资格继承太女之位的七皇女槿王殿下。
就在众人为此争执不休的时候,女皇君熙的一道旨意,彻底的将三派之间的暗潮汹涌推到了平面上。
“木家木心,贤良淑德,赐封木贵妃,择吉日入宫,赐住夕木宫。”
“封妃!”正侧身而躺执书而看的凤槿嗖的从榻上坐起来,咬牙切齿的哼道,细长的眼眸看似波澜不惊,眼底却有燎燎火星在蔓延燃烧。
“是。”木三小心的不着痕迹的往后挪了挪,大冬天的,她却感觉身处烈火之中,全身的皮肤连同细胞都似被灼灼火焰灼伤。她强忍着想逃离的冲动,硬着头皮继续说道:“今日陛下在朝中下了旨,旨意这会应该已经送到了王府中。”
凤槿眯了眯眼,一把将手中的书扔到塌上,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木三看了眼前一秒还完好,这一秒却裂成几份的拇指般厚的书籍,咽了口唾沫忙拿起凤槿落在榻上的烈火红的披风跟了上去。
“殿下,你要去哪里?”奶爹款步而来,迎上怒气横生的若槿,掩下眼底的情绪诧异的问道。
凤槿顿住脚步,瞥向奶爹:“什么事?”
“四皇子来了,我跟他说殿下正在休息,他便去了二皇子的寝殿探望。”
凤槿侧目,眉峰微皱,眉尖上扬,心中疑惑徒升,却是面色自若的道:“那就劳烦奶爹好好伺候四皇兄和二皇子。”
冷然说完,凤槿接过木三递过来的披风披上风风火火的踏出了若槿宫。
大学士府中,椎心泣血的元论正将自己关在书房中奋笔狂书,飘落在地上的白纸上,显现的尽是一首首让人肝肠寸断的诗词。她痴呆呆地站着,紧紧的盯着画上身材飞扬气质出尘的绝世男子,心里上上下下地翻滚着,五脏六腑都仿佛挪动了位置。
脑中闪烁着两人第一次相遇的画面。她本是富庶大家的千金小姐,十四岁那年,她外出游玩,却不想家乡突然爆发瘟疫,上千口人尽在一夕间命断魂绝。当她赶回来时,看见的,就是满目疮痍,面目全非的家,家中上下四十几口人,除了游玩在外的她皆命丧黄泉。
曾经让人羡慕的豪华大宅也被一场烈火化为了灰烬,家中财产不见而终,年幼无靠的她不得不背井离乡一个人四处流浪,就在她快要因为饥饿而死晕倒在路边的时候正好路遇到凯旋而归的木兰。木兰将奄奄一息的她捡回了昔日的将军府,当她醒来时候,见到的就是八岁的木心噙着笑微歪着脑袋站在床边。
年幼的木心已具有了让天下女人都魂牵梦绕的绝色,他就那样静静的站着,面纱下动人心魄的笑容若隐若现,阳光从窗外斜射进来,淡淡的金光笼罩在木心纤细的身躯上,那一瞬间,元论以为她见到的是天上的仙童。
从那时候起,她的那刚刚长成的心脏便就将木心深深的刻进了眼中,雕进了心中,从此在融不进去任何一个人。直到后来,王府中总是能看见他和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在一起玩耍的身影,藏身在暗处的她每每总是羡慕的看着那个小女孩。后来的一天,她终于决定离开,以要去投靠亲戚之名收了木兰给的盘缠辞了王府而去。
五年后,高中状元的她在打算去王府向他提亲时,却再一次意外的遇见了他,而那时候的他,却是身穿嫁衣登上那顶华丽得让人咋舌的软轿。
本以为人生再无交际,却不想原本心灰意冷的她又在两年后新皇的登基典礼上再次看见那个像刺一般扎在心底的人。
这时候她才知道,原来当年羡慕嫉妒的那个小女孩就是当今的女皇,而她心仪的男子,就是那个让全天下男子都黯然失色,身份尊贵不可攀比的凤后。
命运对她何其不公,给了她最美好的遇见,却没给她一丝丝相知相守的机会。
元论紧紧的握着笔杆,被酸涩溢满的心脏如针扎般的疼。黯然削骨的身躯颓败的跌坐在椅子上,晶亮的眸子渐渐涌上水雾,泪水像两股清泉倾泻而下。
无奈的泪水,思念的泪水,悲哀的泪水,委屈的泪水,心痛的泪水,如同洪水爆发肆意横流。
凤槿站在门边,静静的看着惙怛伤悴、泣不成声的元论,感觉着周围就连冷空气中肆漫的哀伤,轻轻的叹了口气,面上闪过稳扎的坚定抬脚走进房中。
“万里遥相思,何益心独伤!”清脆如珠玉的声音在窒闷的屋中响起,熟悉的词让元论浑身一颤,她侧目,就瞧见一个全身都裹在一件赤红的大髦里面的娇小人影手里拿着一张画纸,看着画上人儿旁边题的词轻喃出声。
凤槿看着那潇洒的字体,那深情无奈的诗词,微扯了扯唇畔,又捡起另一张画纸,看着上面的诗词喃道:“相思了无益,悔当初相见。”
“元论大人这满腔的深情相思是为谁呀?”将画纸放到桌上,轻笑着问道,澄澈的眼眸绽着点点的星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元论。
“殿下?”正面看清那娇小人影的面貌,元论狠狠的吃了一惊,她忙抹了抹眼泪从椅子上跳起来,诧异的看着凤槿“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
凤槿却是不答,径自走到桌前,拿起毛笔小手一挥在一张干净的白纸上洋洋洒洒的挥舞着。
元论看着执笔的凤槿,看着那沉稳凌然于上的气势,她刚才悲凉的心瞬间一阵狂热,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几步,进乎膜拜的仰视着那似乎傲世于天地顶端的人。
这一刻,她深深觉得,眼前的少女就该是那个号令着天下的人。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凤槿放下笔,看着纸上的字满意的点了点头,侧目回首元论问道:“元论大人,你可知诗中之意,可读出了诗中之情。”
元论一震,对上凤槿那双调侃之意浓郁的眼眸,想着那句诗词,霎时有些尴尬的垂下头。
“呵呵…”凤槿摇头轻笑,踮起脚尖一手拍在元论的肩膀上,仰头说道:“本王不想在做别人的盾牌了,元论阿姨,可愿跟随本王一起挣脱这牢笼,傲视天下?”
“殿下….”元论有些恍惚的低喃。
凤槿收回手,不理元论的呆愣,拢了偏飞的衣袍往外走去。她刚才在外面看见一间腾空楼阁,站在上面视野应可将整个月城都笼罩眼中。
真实感觉果然是比想象的要好,这种一览众山小的舒快感觉确实是让人整个儿的从心底里畅快酣淋。
只是……
凤槿眼眸闪,细长的眼眸滑过星星似笑似羡慕又似无奈的笑意。站在这里不仅能将大半的月城纳进眼底,更能清楚的看向某一座华丽府邸的某一处。视线随去之处,一座亭台阁楼之上,一个身穿浅绿色的男子形索萧然的站在亭中,痴痴的望着西月皇宫的方向。
一个月不见,他竟瘦成了这样。凤槿垂下眼睫,掩住眼底的情绪,回身看着早已经呆呆的看着木心的元论。
“他是个可怜之人,元论,你可愿意带他远走,给他别人所不能给的幸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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