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拉出被单,从被单缝隙里抽出了那件带着血迹的被她剪掉了蕾丝边的白裙子。
裙子被压的有点皱,一接触到空气,又蓬松了起来,胸口处,有一小滴干涸的血迹,只有她自己知道,这滴血迹是谁的。
她一直没有扔掉裙子的意念,除了那滴血,裙子还很崭新。这个家,她没有什么是属于自己的,白蓿泽打开床头柜抽屉,将蓝色的玻璃笔盒拿了出来。
她坐到床边,伸手一扯,笔盒就打开了,里面,没有多么华丽的包装,就只有一条银色的如意坠子的项链,这只是一个很小的如意,普通的足银,不值多少钱。
白蓿泽看了看,将项链拿了出来,白色的裙子胸口处的内衬有一个口袋,是白蓿泽让母亲给她缝的,她将项链塞了进去,随后,套上了裙子。
再次穿上这条裙子,白蓿泽的容颜与气质未变,隐隐中,透着一股绝世无双的冷美人气息。
最后,她掀开了枕头,掏出了那把葵花赠的剪刀,及那朵已经干了的黄色花朵。花失了水分,已经干了,干而不枯,色淡韵存,仿佛那股余香从未散去过。
拿着这几样东西,她走出了房间,这一走,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了。
客厅里,沙发,电视,没有一样物品与她是有感情的,她走到餐桌旁边,桌上,还有一大盒纯脂牛奶,邱东每天都会让她喝上两杯补充营养。
这个单调的家,因为她的到来,墙上还贴上了儿童壁画,虽然,她一点也不喜欢。
白蓿泽的眼睛最后一次扫视着这个居住短暂的家,回忆,没有多么美好,但至少这个男人对她还是不错的。
推开大门,外面就是一阔无垠的天地了,她只想走出去,哪怕没有方向,没有目的地。
临走前,白蓿泽还是再一次走进了邱东的房间。她离开自己房间时,拿了那个邱东送她的彩色兔子发夹,她实在不喜欢彩色斑斓的东西,邱东却一直努力的想让她变得彩色起来,可对于这种彩色混合物的讨厌,是与身俱来的。
她一次都没有戴过这个发夹。
现在,她拿着这个发夹,走到了邱东的电脑桌前。
她看了看桌上那枚军徽,将手里的发夹放在了军徽的位置,与军徽对换了过来。她想,这可能是她和邱东最后的纪念,军徽,代表了军人的正直与刚毅,尽管白蓿泽当时还不懂那么多,但是满屋子的东西,她只带走了这个军徽。
电脑桌旁有几张白纸,她随手拿了过来,用黑色油笔在上面画了一个形状,是两个手掌,意思是手语里的,再见。
写完,她抬头,默默的看了看桌上邱东的相框,将干掉的花朵放在了纸上,随即,头也不回的走出了房间,继而,走出了大门。
站在大门前,白蓿泽闭上眼,手合在一起,再次做了一个和画在纸上一样的手语动作,这一段时光,在她坚决的瞳孔里,宣告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