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拒绝，亦或是，没有选择过。
毕竟，她已经一无所有。
邱东住的是一栋较新的环保型公寓，没有电梯。
他住在二楼，单身户，从警多年，已是人尽皆知的人民榜样，但却一直一个人住在这栋离市区不近的公寓中。
他居住的这层楼是三室一厅，不大，比较温馨。
窗外，雨已经停了，天边却还闪着些闷雷。
进到这里，白蓿泽没有看这里的任何布置，她走到了客厅，临着窗外的位置有一个很小的木凳子，那是邱东下部队时做的纪念品。
白蓿泽径直走了过去，然后坐了下来。
坐上木凳子，凳子的高度正好可以让她看到窗外的阴雷天气。
“你的名字叫做白蓿泽对吗？”邱东放下手中的物品，试图问她。
白蓿泽对着窗户点了点头。
“那叔叔以后就叫你小泽。”
白蓿泽倒映在窗户上的眼神忽地起了霜。
“那，叫阿泽？”
邱东时刻观察着女孩的反应。
白蓿泽眼神稍稍回旋，邱东舒了口气。
“阿泽，你饿了吗？”回来的途中，邱东匆匆的记录了一些案件的要点，就交给了下属。
当时，见白蓿泽没有拒绝跟自己回家，他心里莫名的就有些高兴，虽然他不知道，这到底是好还是坏…
但他这一辈子可能都无法想通的是，离开那个封锁现场前，他收拾了所有有关那条蛇的残骸，然后才打电话让刑侦部门进入房间…
尸体的外观看，死于蛇毒是很明显的了，剩下的，他默默的抹掉了。
这是一次，恍惚，但是坚定的直觉。
白蓿泽只是静静的看着窗外，虽然外面是一片漆黑。
已经是晚上了，今天的天气莫名诡谲的黑了一天，仿佛连着过了两个黑夜。
邱东进了厨房，冰箱里有他一个星期的储粮，大多都是些速冻食品。
他拿了些蛋糕和牛奶，还有一碟子稀有的雪牛肉，沾点酱油，味道非常好。
这是出国到非洲训练时带回来的，因为珍贵，他平时很少拿出来。
他挪来折叠木桌，把食物放到桌上。
“小孩子可不能饿着肚子哦。”邱东搬了一条椅子，坐到白蓿泽的旁边。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着窗户吃饭。
“阿泽如果不吃的话，叔叔可是会全部吃光的。”邱东苦笑着说。
白蓿泽慢慢的转过了头，从眼前男人的脸上的胡渣，一点一点将视线移到桌上的食物上。
她伸出了手，看上去好像要去拿吃的，但没想到的是，她只是摊开了自己的两只手，低头看着。
血凝固在指甲里，这样一双手，在一个七岁的女孩身上看起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却又不突兀。
看到她的小手，邱东才想起来还没有给她换洗。
他皱着眉，“手不洗干净吃饭，是会生病的，老师有跟你说过的吧。”
他刻意说了老师，而不是父母。
白蓿泽放下了手。
“阿泽会自己洗澡吗？”邱东站起来，却突然想起来，自己家中并没有小孩的衣服。
白蓿泽身上的裙子是肯定不能穿的了，上面那滴血迹，邱东现在看着还是会头皮发麻。血又正好在胸口的方向，虽然不明显，但足够吓人了。
白蓿泽从凳子上下来，她站在身高快一米八的邱东面前，就是个小矮子。
她的眼珠依旧游走，好像只停在一处，又好像没有停过。
邱东说，“你在这里等一下，叔叔给你拿衣服穿。”
他几步就打开了门，走上楼梯，楼上的住户是位阿婆，她孙女与白蓿泽的年龄差不多，衣服应该是能穿的。
邱东借回来一件粉红色的裙子，上面还有彩色的花朵图案，这是一个正常女孩子喜欢穿的，很是可爱。看来他明天也要去给白蓿泽置办些新衣服了，他心想。
回到家中，邱东吓了一身冷汗，白蓿泽竟然不见了。
“阿泽！”他喊了一声，没法保持冷静。
此时，卫生间里突然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耳朵灵敏的邱东很快察觉到了，他疾步走到卫生间门口，门是虚掩的，他着急的打开了门。
白蓿泽果然在里面洗澡。
他家的卫生间是两体式的，洗澡的地方是玻璃门隔着的一个圆柱形小浴室。
白蓿泽小小的身体透过玻璃还能看到微许的轮廓。
邱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俊俏的一张脸红了起来，莫名的发了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