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女人炒好了菜,她转过身,白蓿泽看到了一张长了许多皱纹的脸。
现在连老女人都算不上了,一个老婆婆…手里拿着菜洗都不洗就扔下锅的老婆婆。
这个老人,浑浊的眼睛,与她身上倡显年轻的衣服明显格格不入。
暗紫色的衣服上还有花纹呢,可她的脸上,尤其是长了眼角纹的眼睛,好像暗藏了许多被岁月掩埋过去的秘密。
白蓿泽藏匿在厨房的推门外看了很久,从老人把菜下锅,把菜捞起,用手尝菜。
突然,厨房里的老人拿起一条鱼。
这次,她仔细的洗了鱼,刮去了鱼鳞,十分认真的清洗起来。
噱头似乎有点不对劲。
鱼也下锅了,不同于刚才的粗鲁,对这条大鱼,老人倒是讲究的很。
白蓿泽望着厨房里的动静,想了起来,这些鱼是邱东昨天带回来的,说是给她做鱼汤的。
鱼很快也做好了,老人陆续做了几个菜,除了这条大鱼,其它的都是零零散散随便处理了一下。
她做的是糖醋鱼,厨房里很快飘满了鱼香味。
做好了菜,老人首先就端起了那盘鱼,她夹筷子的手法悠然恰意,很是熟练。
她拿出一个塑料盒子,将鱼上的大块鱼肉夹开,一块一块放入塑料盒子里。
是的,白蓿泽没有看错,老人将鱼肚子上的鱼肉全部夹干净后,连尾巴上的肉都没有放过,最后,她又将鱼的糖醋汤汁也浇在了塑料盒子里的鱼肉上。
剩在盘子里的鱼骨架,还残留着一个干瘪的鱼头,瞪大的鱼眼睛哀泣而又无能为力。
然而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老人没有将剩下的鱼骨头扔掉,她又开了锅,锅里倒进了热水,这次她没有再细腻的对待鱼,再次直接用手将剩下的残骸直接丢进了锅里焖煮。
她开了小火,满脸的老态与干练。
鱼骨在锅里煮了,老人将装满鱼肉的塑料盒子塞进了自己带来的皮包里,然后看了看灶台旁摆着的青菜和一盘炒鸡蛋,伸手拿了一块炒鸡蛋塞进嘴里。
她似乎要离开这里了,带着她的老式印花皮包子。
古稀之年的人很少会有用印花的包。
白蓿泽收回视线,在老人走出来前,提早一步回了房间。
又是那种粗劣的脚步声,门被打开,又关上。
白蓿泽走到窗户边,细看了一会,没有看到老人的身影。
地上躺着一条裙子,正是邱东那天给她向楼上邻居借的裙子,只是她从来不穿,她只穿邱东的那件大衬衫,原因很简单,她喜欢一个颜色的衣服。
后来邱东又给她买了几件衣服,她都没有穿,邱东也不笨,就给她买了孩子穿的尺寸的衬衫。
不过,她只挑了一件粉白色的穿,遗憾的是,不是纯白色。
地上扔着的裙子上也印着花,不由得就让人将它与那个老人联想在一起。
看来这个邋遢的老人就是住在楼上的那个借衣服的邻居了。
白蓿泽坐在小凳子上,七岁女孩的直觉与视线,就像早熟的果实,尝着虽然苦涩,却美不胜收,一朵红花压百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