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小脸面无表情,仿佛一朵洁白的小天使,天使可以拿刀,但放下武器时,身上洁白的羽毛可以覆盖一切罪恶。
她慢慢的走了过来,在男人的尸首旁蹲下。
她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将他这张脸看起来变得十分陌生后,她才伸出小手,将他的眼睛缓缓的合上。
随后,白蓿泽低下头,漂亮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温情与悲伤。如何巨大的痛,都已经在母亲死掉时,带去了。
她永远忘不了,倚靠在母亲尸体旁一点一点感受到尸体冷掉的感觉。
那种感觉,像是冰块里冻着,让人丧失知觉,而心,却还是跳动的。
心跳动着,痛苦就缠绕着。
她的嘴附在男人还留着温度的耳边,:“爸爸,我只要我自己的妈妈。”
如此一句简短的话,她却说的有些迟了。
说完,她不再看男人,她不相信任何圆满。这个男人,是要下地狱的,妈妈在天堂,她不指望他去到天上向她的母亲恕罪。
就算她希望他能改过自新,但她也知道,她的母亲,不会原谅这个转眼就能宠爱别人二度说着至死不渝的男人了。
其实,她并不想杀他的。
白蓿泽偏移过身体,看向那具女人的尸体。
相比之下,她显得狼狈的多,大大的眼珠像是要掉出,许是太过激动,才一会功夫,脸色都发青了。美丽的妆容,此刻更像是添了画的小丑,更加的可笑。
邀宠了半生,终于死在了宠爱中。
:“妈妈,小泽替你报仇了。”白蓿泽嘱出的笑容完全颠覆了一个小孩的本有面貌,她穿着纯白色的裙子,就这么低头看着两具尸体,漂亮的脸上没有多少的情绪。
唯一慑人的,就是那双漠然的可以让人在热带雨林瞬间感受到冰点的眼睛。
那条蛇还在缓缓的蠕动,一下宣泄了太多毒液的蝮蛇已经降低了攻击姿态,它绕在女人身体上,细小的身体巻了两个巻。
男人经营着巨大的蛇厂,蛇,是他发家致富的一个绝招。
这条蝮蛇,是他家养在小别院的池子里的。带回家的蛇就只有几条,是上半年去老家蛇林里看蛇的繁殖情况时带回来的。
为了安全,每一条都拔了毒牙,阻止了蛇毒的生成。
男人之所以敢在女人面前想抓住蛇,就是因为他算到了这一点。但他怎么也算不到的是,九岁的白蓿泽,在他将那些蛇放进箱子里的时候,偷偷的放进了一条小的没有拔掉毒牙的剧毒蝮蛇。
抓蛇七寸,男人研究了大半辈子蛇的习性,聪明的白蓿泽,早已耳濡目染。
筹划了许久,她的计划几乎完全顺利。除了,她没死,男人却死了这一点以外。
她原先的打算,是与女人同归于尽的,没想到双双死在蛇口的会是他们两个人。
这莫非,就是报应?
看着冷漠盘巻的蛇,白蓿泽冷笑着,她爱这冷血无情的小东西,它的习性,与一无所恋的她,很像。
这样冰冷的思维逻辑,完全不像是一个七岁女童。
本是温室花朵,皆因浇灌了毒液,将所有对天真的渴望提早刷洗干净,不留空隙。
白蓿泽拿起准备逃离的蛇,这一次,她没有采取任何安全措施,甚至没有抓七寸,随意的将蛇抓了起来。
她闭上眼睛,美丽的脸蛋,披着层层寒霜,轻易靠近了,冻结的不仅是肉体。
这样白色的裙子,很适合死亡吧。
她面无表情的合拢了眼,将手伸高到脸颊旁,放开了手。
惊雷滚滚,不平凡的白昼,被死亡气息感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