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陛下。”小太监瑟瑟发抖道,“国师大人今早便出宫了。”
“滚!”纳兰熏厉声喝道,但就当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就要出门时,却听到纳兰熏不同寻常的低声,“那便去传新妃觐见。”
“新妃娘娘?”小太监哆嗦道,“请陛下明示,奴才并不记得宫中有这位娘娘。”
出乎他意料纳兰熏这回并没有大发雷霆,沉默半晌后笑了一声:“新妃,柳拂宫。”
“柳拂宫?是是是,奴才这就去。”
【柳拂宫外】
“娘娘,皇上召您去御书房。”小太监战战兢兢叩开柳拂宫的宫门,此时却觉得这柳拂宫比御书房还令人难熬,诺大的寝宫中轻烟弥漫,宫中并看不到其他饰物,唯有许多扇花纹精美的屏风。
“陛下?”轻烟深处传来女子轻轻的笑声,“哪个陛下?”
“陛下便是陛下啊。”小太监额上有汗珠滚落。
“罢了,去便去吧。”轻烟深处隐隐绰绰走出一个人影,楚琴披散着长发,身着绘鹤纹滚黑边的白色长裙,手中抱一张长琴,婷婷袅袅而来。行了两步跨出宫门,见身后的小太监仍是愣在那里,笑道:“怎么?还不走?”
“是是是。”小太监回过神来,一面领路一面暗暗咂舌,这后宫之中虽是花容月貌国色天香皆有之,但这般姿容的女子即便是凤皇贵妃也比不上,不过既然这新妃娘娘身处柳拂宫,怎的自己身为皇上的贴身太监也从未见过,而且皇宫之中的各类宴席也从未见过这位娘娘。而陛下好像也默认了她的存在。
“陛下,新妃娘娘到了。”总算到了御书房,小太监抹了一把额上的汗,颤声道。
“让她进来,你退下吧。”纳兰熏的声音半晌才响起。
楚琴挑了挑眉,伸手推开了御书房的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回身道:“对了,想活命的话就让所有人都退后,不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进来。”
“是。”小太监低头哈腰,匆匆退下。
“想通了?这般着急地求见本使者,还真是迫不及待啊。”将手中的长琴放在桌上,楚画坐下兀自倒了一杯茶。
“住口!”纳兰熏冷喝一声,忽觉喉头一腥,来不及用锦帕捂住,一口鲜血喷在了面前的奏折上。
“哎呀呀呀,真是严重呢。”楚琴饶有兴趣地绕过龙案,伸手拿过染血的奏折仔细勘察,“你若是再这般放任自由,驾崩之日指日可待。”
“若是有的选,朕是怎么都不会寻你的。”纳兰熏沉下脸,勉强拭尽了嘴角边的鲜血。
“你当然有的选,不是还有你的国师么?直到如今才求见本使者,莫非是他原御珩岳终于束手无策了么?”楚琴随手撕下奏折,“想来也是束手无策了,还剩三个月了。”
“你说什么?你别忘了,当初她可是许了羽国江山永不易主朕才破例让你入住后宫。”一把奏折被甩到楚琴面前,纳兰熏怒声道。
“恐怕是你想错了,羽国江山永不易主,只要这江山还姓纳兰,便不算易主。”楚琴漫不经心,看着脚下凌乱的奏折,“若是你的那些肱骨之臣晓得你这么对待他们辛辛苦苦写出的奏折,不知会说点什么。”
“八年前的那件事,不会是你一手策划的吧?”纳兰熏的眼中闪过狐疑的光。
“想多了,若是没有尊主大人的吩咐,本使者是不会轻举妄动的。八年前的那天,本使者不过是看了一场好戏罢了。”百无聊赖地拨弄了两下琴弦,“你若是早些求见本使者,也不至于会落得如此病入膏肓的境地。”
“若是你,还能有多久?”
“续命是万万不能的,本使者倒是可以帮你再拖一拖时间。大约,一年吧。”楚琴掐指一算。
“一年便一年。”纳兰熏狠下心肠。
“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若是帮你,你拿什么跟本使者换?”不屑地轻哧一声,“你可是连着皇宫中最吸引尊主的东西都丢了啊。”
纳兰熏沉默良久:“若得这一年,你想要什么,便拿去吧。”
“不知这一年于你有何用处,竟值得你这般做。不过本使者会帮你的。”抱琴起身离开,行将出门时楚画脚步一顿,回身道,“记住你今日说的话。”
“哗啦啦”身后的御书房传来物什碎裂的声音,楚琴唇角带着胜利者的微笑阖上了房门,扬声道,“小顺子。”
“奴才在。”小太监匆匆跑出来,向她行了一礼,“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抬起头来。”楚琴命令道,在小太监抬头的一瞬间眼中冷光一闪,小太监原本清澈的瞳孔一片模糊,楚琴道,“陛下吩咐你进去。”
“是。”小太监木然点头,伸手推开了门。
环顾四周,楚琴随手拨弄了几下琴弦,“嗡”一声轻响,琴声如涟漪般四散开去,所过之地风停云止,仿佛时光停滞,下一瞬,明处暗处的影卫纷纷落地,望着四周横七竖八的人,楚琴轻哧一声,移步离开了御书房。
“你怎么来了?”看见推门而入的小太监,纳兰熏一愣。
“奴才一直在啊。”小太监有些茫然。
“朕方才吩咐你做的事呢?”纳兰熏眸光一闪。
“奴才这就去换茶。”小太监愣了一下,忙道。
“不必了,下去吧。”纳兰熏一手撑着头,果然是不记得了吧。
自御书房出来的楚画抱着长琴漫步回柳拂宫,路经御花园时遇到了凤皇贵妃一行人。
“大胆!”蓉妃摇着团扇,娇喝一声,“你是谁?怎敢在宫中穿白衣!”望了一眼身边凤皇贵妃有些难看的脸色,又道,“怎的见了皇贵妃娘娘也不行礼?”
“行礼?”楚琴冷笑一声,转过身去,“向谁行礼?”
“啊!”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时凤皇贵妃惊呼一声倒退两步。
“不必多礼。”楚琴挥挥手,“本宫今日就随意出来转转。”
“你!”蓉妃被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手中的团扇抖了抖。
“还有,本宫不喜欢被人用手指着。”随意拨弄了两下琴弦,蓉妃手中的团扇“啪嚓”一声碎裂,“下次再这般无理,碎的就不是你的扇子了。”施施然转身,楚琴离开。
“皇贵妃娘娘您怎么了?”
“无事,本宫有些乏了,先回去了。”
“恭送娘娘。”
离开御花园的楚琴并未回柳拂宫,而是径直去了国师的寝殿——流玉殿,守在门前的小童朝她行了一礼,默默推开了寝殿大门。
“都在啊。”屋里,原御珩岳正在给楚画斟茶,见到楚琴也施了一礼。
“怎的?纳兰熏终于求见你了?”楚画以手撑头,闲闲道。
“恩。”随意寻了张椅子坐下,“做了这么多年皇帝,到头来还不过是一介贪生怕死的凡人。”
“哈哈哈。”楚画哈哈大笑,“若是他舍生忘死,你也不必来了。”
“那倒也是。”楚琴自己也笑了,随口道,“尊主处如何了?”
“我此番来便是为了这事。”楚画正色道,“宇文逸妍一行在路上遭到了那位大人的伏击,纳兰玥身受重伤。”
“不是有圣女大人么?”楚琴惊道。
“圣女大人失手,主上罚她禁闭。”楚画压低声音,“尊主尤为震怒。派了楚书前去护法。”
“连书都出马了?棋什么时候出关?这次闭关的时间可有点长了。”用茶杯盖不紧不慢地拨弄着茶杯中的茶叶,楚琴蹙眉道。
“前些日子尊主飞鸽传书,棋便在这两日出关。”
“啊啊啊,这王都,要变天了啊。”蛇姬手下四使齐聚王都,撒网于十年前,等鱼入网,哪怕等再多时候都不要紧,收网之时,又怎会有漏网之鱼?
------题外话------
我!要!点!击!量!求推荐!求收藏!求求求!跪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