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郁迎霜摇了摇头，该死，那个阴魂不散的女人，“去把茹妃给本宫叫来。”“是。”苏紫不敢怠慢，赶忙起身离去。
郁迎霜起身下床，走到铜镜边。铜镜里映出一个面容苍白披头散发的女子，郁迎霜蹙眉，拿起眉笔匆匆涂了两笔，脸上总算有了两分血色。
“娘娘，茹妃娘娘到了。”听到外间传来的轻唤，郁迎霜脸色一凛道：“让她进来。”
“臣妾茹妃叩见皇后娘娘。”一身黑衣的茹妃从外间走了进来。茹妃此时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三更半夜的，不知这皇后又是怎么了。
“都下去吧。”郁迎霜挥退了左右宫女，冷声问茹妃：“茹妃，本宫今夜召你前来，是想问问当年柳妃的事。你，确定她死了吗！”
茹妃心中“咯噔”了一下，赶紧道：“回娘娘，臣妾不敢相瞒，柳妃确实已死，娘娘若是信不过臣妾的话，臣妾可派人带回柳妃的首级。”
首级？郁迎霜猛然回想起方才梦中的一幕，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不用了，本宫没有不信你的意思，只是突然想起，随口问问。”
茹妃见此也不多问，福身道：“是，娘娘若没有别的事，臣妾先行告退了。”“去吧。”郁迎霜有些疲惫地挥挥手，示意茹妃退下，茹妃低着头快速离开。
“娘娘，现在才三更啊。”
皇后抬手打断了苏紫将欲出口的话：“苏紫，你说，被冤死的人以后，真的会变成厉鬼索命吗？”
“娘娘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夜寒露重，奴婢给您加件衣裳。”苏紫没有正面回答，而是从内室取了一件披风给郁迎霜披上。
“苏紫，你说，本宫当时一定要置柳馨儿于死地，到底对不对呢？”郁迎霜两眼无神地看着窗外。
“娘娘，奴婢觉得这后宫中的事本就不能按常理，柳馨儿当时盛宠一时，您若不听从茹妃的建议除掉她，恐怕今日这皇后之位就落入他人之手了，况且当时柳馨儿的孩子若是生下来，说不定皇上会执意立他为太子。”苏紫不动声色地退到一边，“再者说，这鬼神之说本就不可信，娘娘若是觉得不放心，大可让国师前来。”
“那倒未必。”郁迎霜摇了摇头，无缘无故就招国师进宫，被有心人看见又不知会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娘娘今夜为何突生感慨？”苏紫看着皇后的背影，轻声道。
“无事，只是，忽然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郁迎霜仰头看着高高的宫墙，自几年前入住东宫，她就知道她的皇后之路不会走的平坦，只是除了一个柳馨儿，还有茹妃，茜妃，蓉妃，都对她的这个位子虎视眈眈，她，不得不防。
“对了，茹妃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回娘娘，暂时还没有查出茹妃的来历，郁大人亦说不晓。”
“知道了。”郁迎霜挥手示意她退下，兀自陷入沉思，茹妃，从见到她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她很眼熟，像是以前在哪里见过，如果是这样，茹妃就更得死了。
“娘娘，皇后半夜寻您何事？”回宫的路上，茹妃的心腹浣花低声问一直似乎若有所思的茹妃。
“她还能有什么事，今天又不知怎么了，竟然问起六年前柳妃那件事了。”茹妃冷哼一声，她虽然暂时和皇后结为同盟，但她一直在韬光养晦，暗地里笼络人心，皇后聪明有余圆滑不足，这后宫中不知有多少妃子想置她于死地。 “您说的是六年前盛宠一时的柳馨儿柳妃？”浣花亦是不解，柳妃是主子处理掉的，如今这皇后娘娘怎么又平白无故想起她来了？
“哼，柳妃本宫自然给了她一个好去处。对了，本宫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茹妃有些烦躁地挥挥手。
“奴婢已经派人四处搜罗证物，但是郁铭办事一向小心，所有致死的罪状都撇得干干净净。”浣花压低声音说道。
“这不是本宫想要的答案，本宫再给你多一倍的人手，务必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是。”
薄纱摇曳的宫灯，照亮了前方青瓷铺成的路，冬日的晚风撩起茹妃的几缕长发，茹妃心中没来由一阵烦闷，道：“停轿，浣花，陪本宫走回去。”
一行人渐渐远去，一个黑衣人掠上皇宫城楼的屋顶，看着渐渐暗淡的灯影，唇角划过寓意不明的笑。
刚踏入宫殿大门，茹妃眼尖地看到隐在珠帘后的一抹黑色人影，挥手示意浣花退下，冷声说道：“郁大人三更半夜隐匿于嫔妃寝宫，不符伦理吧？”
黑色人影闻言步出内室道：“茹儿，为父……”
“为父？郁大人还真是大言不惭，本宫名唤陈茹，可不知何时攀上了郁大人，成了郁大人的千金，若是本宫没记错的话，郁家似乎只有一位郁迎霜大小姐。”茹妃冷笑道，“不知郁大人此次前来，又有什么事？”
“茹儿，为父知道你娘的事你还在记恨为父，不过为父后来已经惩戒了杨氏……”
“哈哈，真是可笑。”茹妃打断了郁铭的话，步步逼近，“郁铭，你敢在我娘的牌位前发誓这一切不是你在背后授意？！本宫小的时候，你隐瞒了本宫庶出二小姐身份，仅仅因为是你身边的婢女生下的孩子；郁迎霜进宫之时，你要本宫以婢女的身份陪她进宫，就因为你女儿无才无德还想独占皇宠；你答应本宫，郁迎霜坐上皇后之位，便将我娘扶为姨娘，本宫竟然还尽心尽力了，结果呢？皇后册封之礼之前，我娘竟然就因为打碎了杨氏的一支玉钗被活活打死。本宫倒很想听你的解释，你身边的婢女，为何会去杨氏的房间，还偏偏就打碎了那只玉钗？府中的规矩有哪一条说了当家主母可以随意赐死女婢？还有你所谓的惩戒，不过只是跪祠堂而已，郁大人，你骗谁呢？本宫倒要看看，少了本宫的扶持，郁迎霜还能活多久，而你郁家，不急，钝刀子割肉才痛快，反正郁茹霜早就死了，本宫，只是陈茹而已。”
“你……”
“放心，不是现在，你，杨氏，郁迎霜，害过本宫，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残忍的笑意浮上茹妃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