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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得来全不费功夫

书名:皇帝,放了我吧 作者:妖一妖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3:08
    回到疫处,看到疫民们堵着里长的住处面如死灰。
    见到三人来了,也不说话,慢慢转过头,继续木然地盯着里长的床铺。
    梦格儿拨开人群往里冲。
    里长不带半丝生气,面无表情地躺着,他的夫人紧紧抓着他的手,无声地一个劲摇头。梦格儿赶紧伸手探向里长的颈项,还好,还有一丝微弱的脉动。取出银针,戳破自己的食指,梦格儿将渗出的血珠凑近里长的鼻间。
    忽然,里长的眼睫微动,又过一阵子,眼珠子好像又动了动。握着他手的里长夫人突然静了下来,然后又惊喜地叫道:“老头子,老头子!快醒醒快醒醒!”
    屋外了行将就木的一群人好像被注入了活力,一个个睁大眼睛往屋里挤。
    “快!全部让开!”梦格儿见法子凑效,连忙厉声吩咐:“起复,去将艾草浇上糖粉在门口燃着,把人全赶开。倔驴子,你快找个火把,一会要是有东西从里长身体里爬出来,你就用火把把它往艾草上赶!”
    一柱香的功夫,里长大叫一声坐起身子,转脸就往地上吐。
    围在屋外的疫民吓得不用撵就自动散得远远的。
    地上,一条一指细二尺长的黑虫蠕动着竖起尖尖的脑袋,脑后支着翅膀似的鳞片,红红的眼睛森冷地盯着梦格儿。
    倔驴子见状,连忙举起火把往黑虫烧去,黑虫似是非常怕火,尾巴往地上一压,身子弹起半天高,斜斜地便往门口飞窜,一会便跑没影了。
    “郡主,怎么办?它跑了!郡主!郡主!您,您怎么了?”
    梦格儿脸色沉沉的半靠着床头,嘴唇白的近乎于无色。
    倔驴子担心地半扶着她。
    好一会儿,梦格儿才开口说话:“没事,我只是有些怵这虫儿。过一会儿它还会回来的,你等它跑到艾草灰里,再拿火烧。”
    这蛊虫是个贪的,没到一盏茶功夫就闻着味道回来了,几个弹跳蹦进成灰的艾草,倔驴子眼疾手快用火把抵住蛊虫猛力按压,蛊虫痛苦地扭动黑色的身子,蜷曲几回便被烧尽。外面的疫民小心翼翼地聚前观望后纷纷冲进小屋:“郡主郡主,里长,里长这便好了是吗?”
    梦格儿再三替里长复查,终于长吁一口气:“是的,里长好了!”
    众人欢呼雀跃,里长好了,里长这么重的病症都好了,他们得救了!
    梦格儿亦是开怀:“起复,倔驴子,你们带大家去准备艾草,找一处明亮地归置,等会好来个瓮中捉鳖。”
    说罢转身便回暂住的药铺寻了笔墨,再回到里长住处,手上已多了三封书信。
    “倔驴子,你去找大壮他们,让他们将这三封书信分别呈送终南府官、三皇子和圣上。你就在那儿候着,等回音。”
    “郡主,这回,我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冲关了,嘿嘿。”倔驴子憨憨地傻乐。
    梦格儿被他逗乐了,灿然一笑道:“正是!快些冲关去吧!”
    小三个时辰过去了,倔驴子捧着一个雪白的小瓷罐颠颠地跑回来:“郡主,我回来了,这是三皇子让送来的,三皇子带着大军在三里地外候着,说是若今夜二更还是没有见到疫民大好的证据,便要,便要……”倔驴子猛然想起日前梦格儿的训斥和疫民们的哄闹,“烧光这里”这几个字便生生地忍住没出口。
    梦格儿轻笑,眉眼开展,让人看着说不出的安定、愉悦:“放宽心。”她可以想像得出即墨彦咬牙切齿地嘴脸,是多么的狰狞。是啊,任谁一而再再而三的让人设计大出血都得发怒。三封书信断去他所有推搪之路,让他有火发无处发,可不就只能带兵坐镇、口发狂言略作发泄吗?只是他应该想到,他越是这般,她便越是舒坦。
    “这里面是引蛊用的人血,一会儿,你再挑上几十人,让他们各自都放一盅血和这和在一起,找个大器皿盛上,搁在艾草上架着,下面燃艾,上面蒸血。多备些铜油、火把,只等蛊虫出来便烧掉!”
    “唉!”倔驴子立刻开办。
    “起复,我那里还有些药引子,你与我同去取了来,把它也放到那里一起。”梦格儿让何起复随她同往药铺,自己进了里间,小半晌再出来,手里提了一掌高的罐子,莹白的面容白到透明,“诺,快些送给倔驴子。”
    何起复眼神复杂,看着梦格儿,肃穆地说道:“郡主对我等大恩,容日后再报!
    患病者如此众多,仅靠着即墨彦的血哪里能够,加上她的才差不多。
    宽敞的屋子外长长地排着一众病患,依着重症先、轻症后的顺序挨分拨儿地引蛊,毒蛊离体的明显觉着身子都轻盈盈地精神起来,一部分得救之人高兴之余又蜷在一块儿痛哭,追悼亲人的故去;其余的则帮着补充燃物、火把,见到毒蛊多了,也上手一起堵烧。
    “什么时辰了?”梦格儿在侧屋问道。
    “郡主,差不多快二更天了,这半边的百姓和家养牲畜全都引完了。”何起复给梦格儿加披上一层巾被,“您看看您,既是害怕这些,作甚还非来这儿挺着?没您这些事儿也照样做得妥妥的。”
    为了节省时间,一群人集中一起引蛊的场景,常人见着都头皮发麻,更别提梦格儿了,自从她亲眼见着大批的蛊虫自娘亲的体内窜出的那刻起,各色的虫子对她而言便都是梦魇。
    “总归是放不下心啊!成了,叫上大好了的都随我出去吧,老人和孩子就算免了,好生歇着。对了,血引子先不要撤,多留些人看着,等天亮了分一半去那半边,照样儿使着,务必把根源全部都清喽。”
    “郡主放心。”
    梦格儿在前面走着,后面乌央央地跟了一片,守关口的军士虽是得过招呼,也难免有些紧张,手里的长矛握得比平日里要牢实许多。
    杨太医带着几十名医者在大军的护卫下迎了上来,军士们将大门开了仅容一人能进的口子,医者们鱼贯而入。
    经过仔仔细细地查验,杨太医虽心有不甘,可还是不得不说道:“郡主大才!”
    即墨彦扬着马鞭来了,后面跟着终南府官。
    “见过三皇子。”梦格儿见礼。
    即墨彦面无表情亦未下马,以上位者的姿态俯视着她:“郡主免礼。”马蹄踢踏数声后,即墨彦对着铁门内仍然站着的众民说道:“吾皇神威,既是疫症得抑,众民得救,这里的圈禁不日即会解除,大家尽可以放宽心。
    可,此地终归是疫处,为了外面的生众安全,还是再观望上数日方为妥当,望众位能够体谅才是!众位尽请放心,此一难,吾必将与诸位乡亲生死同在,这几日,吾会坐镇此处,待疫症完全消除才会离去。
    这些医者是吾专为大家寻来善后的,吾已让他们给大家带来了最好的滋补方子和药材,相信有这些神医和药方,大家很快就又能变得生龙活虎了。”
    府官忙道:“三皇子,此事万万不可!您已为我终南泣血劳顿数月,这数月里,您食不下咽,夜不成眠,这已让我终南百姓俯仰皆难以为报,又如何能再让您冒此大险进入疫处?此事万万使不得!使不得啊!”
    “有甚使不得的?”倔驴子远远的喉道:“郡主大才!我们这些人已经全部得救,这里也不是什么疫处,是有人使坏放的蛊虫发作而已,又有什么大险?三皇子早些过来,还能帮着给死了的入义庄,给活着的行伙食!您别远远呆着成不?您倒是进来啊!这铁门过得了!”
    一人起声,众人附和,雨夜里人声直冲九霄:“是啊!郡主大才!我们都好了!三皇子请速速进来!”
    即墨彦的虚伪让大家伙儿恨不能立时全都吐了,什么生死同在?什么神医、药方?全是狗屁!
    早几十日他都在哪里呢?如今郡主冒死找到根源,把大家伙儿都治好的,他倒来抢功了,想得美!等他进来看他们不整死他!还想着烧死他们是吧?等他们再寻几个没引蛊的叫他也尝尝被传染的滋味!
    即墨彦阴冷着面孔,立在马上像一尊邪君。
    “尔等大胆!”府官怒斥:“尔等可知,尔等此番得救全是三皇子的功劳?若不是三皇子不计得失,生生放了一大瓷缸的血给尔等作引,尔等此刻早已是死人一个!”
    众人静默,纷纷看向梦格儿。
    梦格儿平和地说道:“府官所言不假,三皇子是积下大功德的,各位确实应该好生感谢才是。”
    “吾等是要感谢三皇子大德,可更要感谢的人却应该是……”何起复高声道。
    “是的,各位更要感谢的人是太子殿下。”梦格儿淡淡地打断何起复,“三皇子的血是药引之一,而远在皇都的太子殿下却是一早便交付于我可治百毒的神丹,若不是有那神丹,大家伙儿的病症怕是……”
    可笑,三皇子想要独揽民心吗?就凭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出的那一小罐子血?她偏不让他得逞。
    众民齐齐跪下:“吾等谢郡主大恩!谢太子大恩!吾等必将为恩人立长生牌位,世代供奉。”
    即墨彦阴霾入脸:“尔等该谢之人应是当今圣上!应立长生牌位之人也应是当今对上!若无圣上关爱,亲点郡主前来,所有种种怕皆为空幻!”
    何起复埋着头高喊:“谢吾皇天恩!请三皇子入关!”
    他可没耐心再听即墨彦在这儿官腔官调。
    黑夜里即墨彦看不到是谁在叫,只听见很快就变成一群人在叫喊:“谢吾皇天恩!请三皇子入关!”
    入关半月,即墨彦生不如死,体重一下轻减了二十多斤。
    这日,终南的雨终于停了,圈禁处也解了封。
    “郡主!”倔驴子挺大一男人,此刻正举着一把竹扇给梦格儿扇风:“您明日就回皇都了,小的实实不想和您分开……”
    倔驴子是个耿直的,认准梦格儿是救命恩人,是心地良善的好人,便日日如对生母般地陪护着梦格儿。
    “我这儿有通兑的五千两银票,你且好生置个产业,将你娘亲照看好才是正事。我健康康的一个人儿没什么可挂念的。等哪日你闲了,到皇都寻我便是。”
    倔驴子的娘亲七十有三,终南民间都说“是人难过七十三”,依她的身体状况,怕是也确实难已撑过年关。
    倔驴子心里有数,闻言眼圈红了,低着头道:“郡主大恩,等我服侍老娘寿终再与您尽孝!”
    梦格儿使劲地睁了两睁眼睛,眨去泛起的泪意,打浑道:“什么尽孝不尽孝的,我可还未成年,还要名声的。你这般,日后叫我如何嫁人?”
    “郡主虽然年纪小,但您对倔驴子有活命之恩!对我老娘也是如此!倔驴子一家两条命都是郡主给的!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就是要对您尽孝!”
    梦格儿不由苦笑,这是怎么说的,来趟终南得了半城人香火不说,竟又添了这般大的儿子。
    “前阵子我允过要给那几十个婢子添置新衫的,你再拿上这些锁碎银子帮我把这事圆了,莫让我回了皇都还总想着有事没办,心里搁不下。”
    离皇都小两个月了,再不回去,她身上的蛊怕是要发作了。想到春蛊发动时身体难以控制的悸动,梦格儿打手心往外泛凉。
    “奴婢们谢郡主的恩典!”倔驴子也觉着气氛有些沉重,捏着嗓子学女婢说话,逗梦格儿开怀。
    梦格儿吃惊得看向倔驴子,若不是当着面儿,她真不能相信刚才那声音是倔驴子嘴里出来的。
    “郡主。”倔驴子害羞得直捏鼻子。
    “你学女子说话倒真像!可还能学些其它的吗?”梦格儿曾在选妃测试上听过贺兰宁的口技,倔驴子这招与那有异曲同工之处。
    “小的常在山间走,还能学些动物叫唤,郡主您且听着。”倔驴子见梦格儿不似取笑于他,便可劝地卖弄,一会儿学鸟叫,一会儿学虫鸣,活灵活现,当真可与那贺兰宁的一拼。
    “甚好!甚好!真没想到,你竟还有这样的绝活!”梦格儿惊喜地夸赞,她正少这么一个人得用,这正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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