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格儿眉目和煦地道:“罢了。他们所想,也合情理,倒是我疏忽了,这阵子我无法得空亲自教导,若让你们像他们似的自行揣摩修习,怕也只会落得像他们一般心存焦躁,反倒不美。
你等无须气怒,待我先将他四人所提之事解了,再由他们一一传授就是!
方才,你四人所说悟不出之处稍后我会亲自教导,无甚为难,只是这内力……”梦格儿假作为难思考状,良久才像下定决心般说道:“也罢,我原有几粒可提升内力的顶丹,本是留着自己服用的,可谁知前些日子被仇家寻到废了武功,这丹即使再服也是于我无益,不如就给了你四人吧。”
四人听了大喜,他们想也没想到会有这等好事,当下叩谢了,立于梦格儿身后表明立场。
韩头儿则面色一凛,微微握紧了拳头。
“各位可知为何我会让祖父挑选尔等至大祁相助?”梦格儿假若未见韩头儿的不满,转而问向众人。
各人不解摇头。
“那你们可知,影卫是什么?
韩头儿,你说说。”
韩头儿阴郁地回道:“影卫?影卫就是主子的影子!光明的地方看到的是一团黑,黑暗的地方看到的更是一团黑!没有自已,没有兄弟,没有父母,只有主子!主子要影子存在,影子便存在;主子要影子消失影子便消失!”
诺大的场地变得寂静一片,只有浅浅深深的呼吸随着韩头儿的话进出各人心间,沉重而压抑。
梦格儿缓缓起身,雪白的裙边柔柔垂落,依希有抹亭亭玉立的青春少女之美感。
“说得不错!可那是别人的影卫,我的,当不是如此!”如水的声音,静静地流淌:“我之所以让祖父挑选你们前来,并不是因为你们的武功有多高强、品性有多忠贞!只是因为你们都是孤儿!”
韩头儿及众人闻言,一起昂起头虎视眈眈地瞪着她,气氛瞬间冷凝。
梦格儿泰然一笑,接着说道:“我要孤儿影卫,并不是因为孤儿的命不是命,可以轻易舍弃,随易使唤。而是,同为孤儿的我一直深信——寂寞的心只有遇见同样寂寞的心才可以取暖!”
圆睁的一双双眼睛慢慢的都软了下来,湿润的水气一点一点地升腾又散去。
“我要的影卫,不是身后的影子,终日躲躲藏藏;我要的影卫,不是低下的奴仆,处处卑躬屈膝;我储梦的影卫当是我身上的臂膀,患难与共的亲人!
我的娘亲,蓝都国的公主,传说中的一生下来就被预言能给国家带来祥和与财富,能给国家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女子,却在我五岁的时候死在了大祁。
她不是死于恶疾,不是死于天灾!她死于大祁的‘特产’——‘蚀子盅’!
那年,我五岁,在亲眼看见娘亲七窍生虫,痛苦而终后,我下定决心即便倾我一生也要找到幕后之人,为娘亲报仇血恨!”
乳母双腿一软,直愣愣地跌倒在地,看着梦格儿攥得死紧隐隐发白的指节,颤颤巍巍地问她:“你,你说什么?”
梦格儿凄苦地一笑:“是的乳母,娘亲死前我就在她身边,亲眼见她被‘蚀子盅’折磨至死,临了,只说了个‘皇’字…。”
眼前浮现的全是娘亲临去前满脸密密麻麻的盅虫,和她痛苦欲绝的凄厉嘶吼。那时的她蜷缩着小小的身子,浑身发软,死死地躲在床边,一动也不敢动。
她们的院子被遗弃在储侯府的最角落,没有侍卫,没有奴婢,没有太阳,也没有风……
蚀子盅,顾名思义,专进孕妇身体,蚀其胎儿、子宫,母体受尽疼痛,却身无异状,虫盅在食尽肉血后离体的一瞬间便会消散为尘,不留任何蛛丝马迹,此盅价格昂贵,且较难培殖,故,只有较为富有的人家才有能力购置。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乳母泣不成声:“我可怜的主子!明珠竟然如此无用!我道才两日未见着您,您怎么就突然去了…。原来您是被人所害……梦格儿,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
“告诉你又有何用?只是白白增加烦恼罢了。”梦格儿低低说了一句。
突然,乳母撑地起身,对着梦格儿吼道:“梦格儿,我知道了!我知道是谁害的主子!”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