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梦格儿静候它将陷料吃完,方才轻叱。
藏匿在附近的影卫厉声哄叫着向金貉飞去。
艳娘振去身上的积雪,亦加入了围捕。
“小家伙,你且乖乖的,别怕!待我们取了你的口涎就放了你!”艳娘见小金貉傻傻地呆在原地不动,似是吓住了,不由得母爱暴发,哄小狗似地哄它。
“艳娘,当心!”梦格儿忽然出声,金貉不是被吓住了,它这是突然暴怒的征兆!怎么会这样,陷料里有迷神蛊,按理她已催动母蛊,现下,这金貉应该腿脚发软,至多奔腾一阵就会束手就擒才是,怎么反倒是暴躁的要噬人的样子。
金貉之所以珍贵,是因为,它不食肉腥,饮,只饮雪化泉,食,只食泉养花,通体灵透,享自然精华。
医典上有著,金貉以鼻息和神力自保,伤人,杀人,却不噬人。
可眼下,这金貉齿牙霍霍,口涎滴落,仿佛已将艳娘当作入口之物虎视眈眈。
金光猛地弹起,冲着艳娘就砸了过去。
“啊……”艳娘全力运起轻身术亦未能完全闪过,被狠狠地砸倒在地,手臂亦被生生地被撕去一块肉,鲜血没流多少就又被风雪冻住了。
影卫们不禁心寒,艳娘,他们当中身手排第二的人物,竟然仅一个照面就被伤成这样,这金貉怎生这么厉害。
一时,影卫们束手束脚起来。防范地端详着该从哪边上手才好。
“艳娘,”韩头看到金貉狂躁的金瞳已然变红,似是被嘴角处艳娘的血水给激得更加兴奋,下意识地飞身护到她身前。
“你闪开!”艳娘叫道。
金貉忽视韩头,仍旧紧紧地盯着艳娘。光影微动就又冲她撞去。
韩头足尖冲下,挑起身前雪土挡住金貉去势,抱起艳娘就往其它陷井处跑。金貉停了停就往两人追去,速度之快,比早前正常时不知增了多少。
情况紧急,梦格儿也顾不得许多,甩手就是十根银毫针直奔金貉周身。金貉躲去九根,还有一根扎中它的后颈,骤至的疼痛不但没卸去它的狂暴,反到加剧了,转过身就向梦格儿冲去。
影卫们见暗器有效,赶紧各种招呼,身上配的用完了,便就地捡起雪块、石块往金貉身上掷。
金貉又被砸中,恼火得向砸它的影卫撞去,几次下来两三个影卫便吐血不治,其它人见势赶紧分散开一人一下的紧着投掷,一人砸中了,另一人赶紧再砸,这金貉性子急,只追着新砸的人,前一个倒是无虞,如此几次下来,它回过味来,倒也不再想着一个个报复了,只抬高了半身就要故技重演。
“快撤!”梦格儿知晓金貉的实力,这一下怕是他们这些人全要交待到坑里了。
还未等他们散开,落脚处便已塌陷,梦格儿只觉右脚一软,整个人就不受力地掉下。眼角余光见到金貉一边喷着鼻息一边往她这儿冲来。看来,这家伙是盯上她了。梦格儿不由苦笑。
森冷的鼻息,刺骨的寒。梦格儿赶紧用未伤的左脚拍打右腿,几个反复向空中纵起登云梯,一边往金貉身上飞出一把银毫针。
缓过来的影卫也配合着在边上用暗器追打金貉。
眼见暗器就要打中金貉,它却四蹄腾空而起,照着梦格儿的脚上便咬。
影卫们惊住了,手下也停了动作,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金貉,不是寻常陆上走兽,亦不是有招式可循的敌人,一时间,他们无法摸清路数,只能在错乱中眼睁睁看着梦格儿的右脚便要送入金貉之口。
梦格儿心中也是一惊,下意识地抬起左脚向金貉猛踢,身形止不住地下坠。
“着!”一张银色的网兜头把刚刚咬到梦格儿的金貉给罩住,张网男子收起网头,金貉难熬地松开嘴巴,哞哞吼叫着落在地上,缠着网绳翻滚,终于受不住银网里的倒针,忍着痛也不敢挣扎。
梦格儿双腿着地,痛地嘴角紧抿:“侯太傅!怎么是您?”
“傻丫头!不是我,你焉有命在?”男子宠溺地将她抱起,看到她腿上的伤情,目光转冷。
侯太傅缓缓将梦格儿放到避风的岩后,拔出靴侧的匕首回转往金貉走去。
“别,别伤它性命!”梦格儿不忍。
“放心!”侯太傅压着金貉的脑袋,让影卫帮着从金貉的后腿上取了一些血,用内力加热防冻,三两步跑回梦格儿边上,将血敷在伤处,“这血是好东西,也只有它能克得了齿毒和息寒!”
金貉血立杆见影,才敷上,下面的肌肤就烫得发痒,不多时,伤处竟是痊愈了。只还右脚是脚骨扭到了,倒还要养上一阵子。
“侯太傅,您怎么来了?”梦格儿又问。
“还不是为了你!”
“为我?”梦格儿不解。
“你身上有蛊,可知?”
梦格儿了然:“太傅是早前为我把脉的时候便知晓的吧。”
侯太傅愣怔了一下,笑道:“我就说瞒不过你。金貉之胆辅以蛇活草可解你身上的春蛊!”
梦格儿大喜:“真的?”
“自然是真的,不然,我为何要来?单准备这乾坤网便险些要了我的老命,你当这易得吗?”
“太傅自是年少英勇的。”梦格儿好心情的恭维。
“主子主子!”韩头焦急地唤她。
梦格儿猛地想起艳娘了,是了,之前艳娘被金貉给咬了,“快,韩头,你去取些金貉血给艳娘伤口敷上,再看看那几个兄弟,是不是还有气,可以喂几滴金貉血给他们。”
没多久韩头回来了:“主子,艳娘缓过来了。其它几个兄弟就……”
梦格儿的眼睛有点泛酸,这些影卫本都是无父无母,刀口舔血过活,可若不是她要,至少此刻,他们应该还活着,这才来大祁多少日子?
“下山后好生安葬了吧!”梦格儿疲惫地说道,“太傅,你取金貉胆可留命吗?”
“这金貉是神物,只要不是脑袋被摘都能活命。”
“那太傅速速取了吧,取完,这金貉我还有用。”
侯太傅不知道梦格儿有何意图,却也没有追问,“那你先歇会,我去取胆,顺便再存些血给你日后用。”
梦格儿低喃道:“还未多谢太傅活命之恩!还请容储梦下山后再行厚谢。”
侯太傅回眸,深深地看她片刻后,道:“你是我学生!”便走了。
梦格儿浅浅地吐出一口郁气,侯太傅之恩何以为报呢?
天色已经大亮,影卫们在四处升了大火堆,虽是简单地遮住梦格儿,却也暖暖地,让她昏昏然睡了过去。
“郡主,醒醒!”侯太傅面色难看,声音压抑。
“怎么了?”梦格儿看他不若平常淡定,心里不由有些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