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梦格儿只觉得周身发凉。
“我说,金貉的胆已经被人取了!看那愈合处有些年头了。”
本以为很快就能解的春蛊,这以后……
梦格儿苦笑道:“罢了,这恐怕是命数,既是知晓解法,日后慢慢再寻吧。”
侯太傅沙哑着道:“你当这是寻常的貉子呢?到哪能慢慢再寻!”
“无妨,我已知晓还有其它解法,太傅不用过于忧心。”梦格儿宽慰道,怕他还要追根问底,赶紧转了个话题,“那金貉呢,太傅可能把它带来,我要取它口涎。”
“我去帮你取了就是。”
“不成,我得再加上些配料用丸封了,不然存不到回宫。”
再看到金貉,它已不像夜里那么凶猛,萎靡地缩在乾坤网里,动也不动。
“太傅,请您帮我把它牙口撑开。”
侯太傅自怀里取出一个小包裹,摊开后选了根小巧的铜棍把金貉口撑开往里探,金貉合齿欲咬,被侯太傅眼疾手快地一把勒住喉部,逼着它舌头都伸了出去。
“轻着点,别伤了它。”梦格儿赶紧将金貉的口涎放进蜡丸中,外层用火和蜡细细地封裹几圈,放了袖囊内存好。又道,“韩头,你和兄弟们在这里再候上一日,待山下的大队都撤了再走。”
“是!主子!”
侯太傅皱着眉看了看韩头又看了看梦格儿。
“对了,紫叶呢?怎么这么久都没见着她?”
“紫叶?哦,她上山没多久就腹泻、发热,一直在远处歇着,您不提我都要忘记了。”
“腹泻、发热?”梦格儿复问一句,眉眼间尽是冷凝。
“主子?哪里不对?”韩头精明地问道。
“无事,你且安排好艳娘和大伙。有什么都等我回去再说。”
紫叶,你就这么恨我吗?一路上怕都是虚应吧,梦格儿回想起过往,心脏纠纠的难受。这可是娘亲留下的人儿啊。自小长大的情份怎么就变成这般……
“侯太傅,您是随我一起下山,还是……”
“不了,我向皇帝告的假,若在此处被人瞧见终是不好。我也迟些下山。金貉的消息我会再作打探,没有找到解药前,你切忌月圆之夜见外男!”
“太傅放心!”
“这金貉你作何打算?”
“放了它!”
“放了它?太后舍得?”
梦格儿笑了:“太傅,您的消息倒是灵通。”
侯太傅翩然应道:“那是自然,我是你的太傅!”
“太后确实舍不得,可如果不是我放了它,太后又怎么能怪我?”梦格儿自腰封取出银针,就着金貉身上的几处穴位刺扎,笑道:“我封了它的神力,却不影响它逃跑。韩头,你带着兄弟们把它往山下赶赶。”
韩头竖起大拇指冲着梦格儿晃晃:“主子这招好!山下军士拦不住金貉可是该死。”
侯太傅闻言,眸光亦是深了深,看着梦格儿的眼神越发精亮。
半山腰的军士早在夜里就已经听到山顶上的动静了,金貉弄出的那两次地陷,引得半山坡雪崩,军士们被冲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近两天的煎熬,再大的火气,也已被风雪给吹散,只知道这可恶的天阙山太他娘的冷了,天才微微亮就赶紧忙着在雪堆里找锅煮食,点火取暖,哪里还管什么十步一人,百步一营。
随身的布褡里还有些肉脯和干粮,一群人凑了凑倒也吃得开心。
“他娘老子的,跑这么老远受这熊罪!有这功夫,老子早把那边的金铺街给扫了!”一军士痛骂道。
“沁巴!你给我闭嘴!”军士长模样的男子阴森地命令:“怎么,才离开军中几日就把不住门了?你要想死自己死去!不要拖累众兄弟!”
沁巴吓得先是一哆嗦,赶紧又嬉皮笑脸地凑到男子身边:“者努哈,嘿嘿,这周围不是没外人吗,我也就这么一说,下次保管不再犯!莫气!莫气哈!”
“滚边上吃去!”者努哈毫不客气。沁巴也不生气,猥琐地笑着,只说:“头儿这是离了顿珠有些日子了,心里头有火吧。嘿嘿,能理解能理解!”
者努哈闻言笑骂道:“你理解个屁!阉货一个还理解!”
“嘿嘿!是!是!我是阉货,我是阉货!”沁巴哈巴着躲到边上,转过身去眼里却能锤出毒。
“哞哞”金貉吼叫着往半山处奔,它被乾坤网折腾半宿,肚子又被侯太傅剖开了一回,好不容易被放出来,自然是不会往上顶范围跑,再加上影卫们围着撵,很快就冲到了半山。
军士们正吃得欢,听到声响先是愣了下,反应过来全都看向者努哈。
者努哈霍地起身,手里的饭碗随手扔了,肃色道:“快点,一字排开了给我捉!”
军士们这才十步一人的往外散,可未等阵形排完,夹着哞哞声的一团金光,便直直撞倒了一个军士,转眼跑得没影了。
者努哈和众军士目瞪口呆地面面相觑,心道:“坏了,这是把金貉给放跑了!”
梦格儿气喘吁吁地作势跑来时,者努哈他们还呆站在原地,身上堆了不少积雪,想是已经站了有大半天了。
“金貉呢?可捉着了?”
者努哈脸色略有些难看:“一时没看住,跑了!”
梦格儿轻声咦道:“一时没看住,你们这两百猛将竟然让它跑了?”略略打量四周,轻笑道:“怕是只顾着吃喝并未按本郡主所言排阵吧!”
“一天多的半山扎营加上雪崩,久也没见有金貉鬼影,兄弟们又饿又累,加上又是白日,我们就是升个火吃点东西又怎么了?”者努哈恼羞成怒,众兄弟都在边上瞧着呢,自是一点脸面都不能给梦格儿留,直直地就顶了回去。
“恩,这到是个好理由!只是不知道太后她老人家会不会接受呢?”梦格儿暖暖地笑了,眼中竟是风光潋滟,半点不快亦无。
者努哈皱眉,想着,大不了被太后训斥上几句,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不知这位军士长如何称呼?”梦格儿缓缓向山下走去,示意者努哈就近说话。
“者努哈!”
“你可知此番为何要大费周章按排你们来捕这金貉?”
“想来,是太后她老人家喜爱!”者努哈阴阴地道,身上泛着一阵阵凉气。
“以你的智商,真是这般想么?”梦格儿轻笑,嘲讽之意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