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在这里工作。”宋谷雨很大方的承认了。
“你在这种地方工作,谷雨,这里是出卖青春的地方。”他讲话很婉转。
“这里是赚钱的地方,我下午在这里陪老板们喝酒签约,如果成功了,我就可以拿小费。”
“你缺钱用。”
“是的。”
两人一问一答的话语在宋谷雨诚实的作答下而词穷,徐潇霖想要问更多,但两人以前没有过多的交情,现在偶遇在这风月之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经理,你怎么在这里呢,我们好找,董事叫你呢。”
从拐角的走廊里出来一位穿西装的中年男人,他看见徐潇霖对他喊道。
“哦,我出来上厕所的。”
“快点进去吧,你爸爸到处找你呢,也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怎么到现在还是这副样子,将来怎么出来谈生意。”
那男人似乎是位长辈,他唠叨了两句推着徐潇霖要走。
“你明天就上班吗?”他回头问着。
“恩,我明天就上班了。”
宋谷雨看见他走远后,找了个小姐问明了方向来到化妆间。
此时正是晚间生意最好的时段,化妆间里寥寥几人在说话,沙发上到处是衣服和零食,整个房间充斥着饭菜,酒精和香水、化妆品的味道。
是个复杂的地方,宋谷雨心里下了个定义。
“你是新来的吧。”有人上前叫住她。
“这是灿光哥介绍来的,是他的女人哦,姐妹们以后照顾点,大家都是出来吃饭的。人家是第一次,而且做下午的生意,不是你们的对手。”进门的小弟对着众人介绍她。
“哦,是灿光那个混蛋的女人啊。你好,你好,我叫巧书。”
坐在沙发上一位身材娇小丰满的少女站起来,她长相很精致,尖的瓜子脸看上去不太真实。
宋谷雨想起了电视上介绍的韩国强大的整容术。
“你哭什么呀,一天到晚的给我惹事,还哭。”
门被一下子推开,进来一位穿着火辣波浪长发的女子,她后面还跟着一个看上去年纪很小的少女,此刻正两手拿纸巾擦眼泪。
“她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哭也是应该的。”
巧书上去拉过她坐在沙发上又道:“你又怎么了,是把酒泼在老板身上,还是把水果盘摔碎在地上了。”
“你问问她干得好事,老板让你点歌,你点个分飞燕算什么呀,人家今天公司刚上市,你触霉头去啊。”
“是他说随便我点的,我想唱什么就唱什么。”
“你还说。”那长波浪头发的女子一脸横眉怒目。
“合欢姐,二十五号房李老板点你。”小弟进来笑着说道。
“给我好好反省。”合欢走后留下哭泣的少女坐在那里。
她哭过后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拿起沙发上的零食放在嘴里吃,对着巧书道:“巧书姐,她是谁啊。”
“她是新来的,明天下午上班,你叫什么呀。”
“我叫宋谷雨。”
“哦,我叫雪飘,你要吃吗?”
刚才哭泣的少女一脸甜美的笑容,笑起来的时候小虎牙格外可爱,圆嘟嘟的脸上有些婴儿肥。
“我不吃,谢谢。”她客气的拒绝道。
一个晚上在五光十色和偶然相遇中结束,宋谷雨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她回想认识倪镐容的第一天到现在,简直是做梦一般的不真实。
时间才不过几个月,季节不过从初春走到了初夏,可她已经从村里老人院里的护工转变为倪镐容家的保姆,现在当了似水年华的小姐。
第二天她找出准备好的蓝色圆领小洋装穿戴整齐出了家门。
程灿光早已经等在了外面,看见了她走过来笑着说:“谷雨姐,你打扮起来还可以看看啊,再化点妆就更好了,今天去学习学习,那里姐妹们很热情的。”
“可是,昨天人家介绍说我是程灿光的女人,那里的姐妹们都喊你混蛋。”
“这是个昵称,就跟是冤家一个道理。”
“哦。”宋谷雨笑着点点头。
世爵一路奔到似水年华门口,下午的似水年华没有了夜晚的映衬显得有些落寞,改为似水流年似乎更为合适一点。
很快,宋谷雨就驳回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里面比晚上的时候更加疯狂。
虽是隔音很好的包房,但仍旧能从震动的地板上感到房间里的热火朝天。
“谷雨啊,你第一天上班,就有人点你了,快点,快点,赚钱了。”
她正在跟着学怎么化妆,此刻刚刚涂了一层眼影就被人匆匆推了出去,跟着七转八转的来到了房间门口,她深呼吸了一口给自己打气。
“你好,徐老板。”她弯腰点头问好。
“谷雨,真的是你。”
徐潇霖兴奋的声音传到她耳朵里面,“徐潇霖,怎么会是你?”
“我昨天在这里遇见你,后来回去越想越觉得像做梦,今天特地来点台,没想到真的有一个叫宋谷雨的人。”
“你点我的台要干嘛呢,我是陪人喝酒签约的,你想喝酒还是签合约。”
“我今天一个人来的,我们不要喝酒了。”
“那么,你有人要签约。”
“就这样陪我坐坐,聊聊天不可以吗,以前我们一前一后坐着,现在我们一左一右坐着。”
“以前我们是同学,现在我们是客人和小姐。”
“谷雨,我们仍旧是同学。”
“你想要聊什么,我收了你的钱,就要为你服务。”
“你怎么到这里来工作呢,这不是个好地方。”
“我缺钱。”
“是你家里出事了吗?”
“我欠了人家的钱。”
“啊?因为什么事,欠了多少。”
“因为私事。”
“不好意思,我不该问这么详细的。”
“没有,你也是关心我。而且这是事实,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两人聊天期间,徐潇霖突然严肃的说道:“你还是和以前一样都没有变过。”
“我以前什么样,我都不记得了。”
宋谷雨觉得好笑,离开高中差不多有十年了,哪里还是当年的样子,都老了。
“不是,你以前说话也这样,低着头不看别人,神情淡漠表情冰冷,讲话的音调都是同一个,丝毫没有感情的变化。”
“我以前是这样的。”
她有些吃惊徐潇霖还能记得她以前的样子,连她自己也模糊的记忆,一个外人却能够清晰记得。
“谷雨,以前的你让人感觉很悲伤不能靠近,现在你让人感觉更悲伤了。”
徐潇霖难以忘怀那个坐在他前面的女孩,他听和她住在同一个村子的人说过,她虽然有家人,但小的时候是住在孤儿院里的。
“对了,那天听别人叫你经理,你一定当大官了。”她适时转换了话题。
“那是我继父的公司,我只不过是帮着管理而已。”他脸上有些不自然。
“哦,分开后大家的际遇都还蛮奇特的。”她最后总结了一下道。
手机响起,徐潇霖接起来说话,不一会儿对着她告别,“公司有事,我要走了,谷雨,能遇见你真开心。”
她从包房走到化妆间里面,刚才小弟来说,徐潇霖把她包场了,留下了一笔可观的小费。
他说遇见她真开心,可宋谷雨觉得,她整个人生从来都没有开心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