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啊，秦先生。你的第一次我不敢当，收起来，收起来，留着给别人。”程灿光妖娆的脸上有刹那间的失色，配着他手上的红玫瑰，很好的诠释了一个叫花容失色的成语。
倪镐容推门进来看见秦承森，道：“先生的伤，医生说没有大碍了，就是那钢钉要过三个月后才能拿出来，一个星期后就可以出院了。”
“我本来就没有什么大事，腿骨折了而已，又不是脑子骨折了。”秦承森是个长相硬朗、非常有女人缘的中年男人，今年刚过完五十岁的整生日。
此刻正躺在床上喝护士刚刚送来的燕窝，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他斜眼瞄见倪镐容脸上深刻的表情又道：“我一个病人都没有你苦大仇深，什么事情值得眉头皱成这样，年轻人一副死人脸，将来是娶不到老婆的。”
“我大哥要女人还不简单，倒贴的都要排队到东海里去了。”程灿光对于他的话深感不满，即刻驳斥道。
“我说的是妻子，不是女人。你才多大，能见过多少女的，似水年华那些，还是当铺里的那些。”
秦承森开始为程灿光将来的妻子而感到担忧，哪里有长得这么萌可脑子这么傻的少年，智商不高真是个硬伤。
“秦先生，你看下这照片。”倪镐容对于他们两个的对话完全没有表露出任何态度，仿佛刚才谈话的主人公不是自己。
他就是有这个本事，永远让别人觉得在他身边是多余的。还好程灿光是从小跟着他混大的，脑子又傻，来来去去他的身边似乎也只有这个傻小子。
秦承森不禁为两位美少年的将来担忧，他深知出来混迟早要还的道理，可惜倪镐容是不屑这句话，程灿光是不懂这句话。
“看上去是宋代汝窑天青釉葵花洗，南宋人叶寘说过：汝窑为魁，算是南宋人对北宋的怀念与敬意。记得没有错的话，去年香港拍卖行曾今拍出过一件真品，创了两亿港元的天价。这件如果是真品的话估价也要在6000到8000万了，价格只会涨。”秦承森是古董的行家，辨得一手好真假，尤其是瓷器。
“依照先生看，这件东西有可能是真的吗？”倪镐容谨慎的问道，他知道传世的汝窑极为少，大多是后人仿制，到了清代民国时期更是出神入化，放到现在也算是半古董了，但他要的是真正的宋代汝窑。
“要看实物，汝窑大多是玛瑙为釉，色泽有雨过天青云破处的美妙，单看照片不能断定，但款式是宋代汝窑没错。”秦承森一贯专业严谨的口吻，随后又道：“这件东西来得蹊跷，要小心。”
“先生的意思，这是私下的买卖。”倪镐容问道。
“不好说。”秦承森回答道。他躺在床上的时间久了，于是翻身下地拿过边上的拐杖，倪镐容上前扶住他，两人来到了沙发上，秦承森幽幽的叹道：“我的伤是谁做的，大家心里都有底，你不要惹了别人的底线，人不论在哪条道上走，都是要翻一两次车的，你做事太决绝。”
“做事决绝不好吗，留着一点尾巴，将来被反扑的人就是自己了。”
“决绝好，但太狠毒的决绝不好。”秦承森以一个过来人长辈的口吻对他说话。
他是在一个寒冷的冬天在自己店门口捡到倪镐容的，只有十岁多的小孩子什么也不说，抢过馒头就啃，破烂的衣服，肮脏的外貌，惟有一双眼睛炯炯有神，盯着看的时候一动不动叫人心生恐惧。
“大哥，我买了宵夜你吃不吃啊。”程灿光推门而入，手里拿了外卖的袋子道。
两人停止了谈话，秦承森高兴地笑道：“我就喜欢这家的猪肘，没有白教你那么多的知识，快点拿来，还有啤酒。”
天色变得很暗，医院的贵宾房在二十层楼，从上往下看，数不清的灯和光淹没在里面，万家灯火或许就是这样，倪镐容想这万家灯火里面，肯定是没有自己的。
出了医院大门来到停车场，程灿光远远看见银色世爵边上站着两个人，他快速挡在倪镐容身边道：“大哥，小心。”
那两个人似是也看见了他们，正快速的大步走来，到了最后几乎是在奔跑，“倪先生，求求你救救我们吧，那批黄金是我们的命啊，现在突然没有，你说我一家老小明天就要去殡仪馆报道了啊。”
“那条鱼没有把黄金分你们一点吗？现在跑来哭，晚了。当初那批货怎么到了那家伙的地界上，你们推得了关系吗？”程灿光眉头倒竖大声说着。
“那批货原本说好要送到鸢尾山庄的，可高架中途碰上一帮傻货追了我们的尾，我怕时间晚了有什么变动，正想打电话过去，就收到了短信叫我们改送到豪力海鲜楼。倪先生，我们只是听命令办事情的苦力，现在这样真是要没命了。”带头的一个粗壮高大的汉子叹道。
倪镐容从头听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程灿光在边上着急道：“那个发短信的人是谁。”
“是个陌生的号码，我一开始也以为是假的，但短信里面把事情讲得很清楚，是个知道底细的人，我也就相信了，倪先生，请你去查，我绝对没有要出卖你的意思，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的，绝没有理由断了自己的后路呀。”
“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也相信你们不会出卖。我给你一笔钱，你带着家人离开这里，殡仪馆可以不用去了，但是你要答应永远消失在S市，永远消失在这个行当，不然的话可能会到监牢里面去，你愿不愿意。”倪镐容开口说话。
“当然，当然。我们一定会答应的，这件事情会永远消失的，谢谢倪先生，谢谢。”那两个男人千恩万谢之后离开了停车场。
程灿光不解的问道：“大哥，你就这样放他们走了，短信还没有问呢。”
“他们只不过是最底层的牵连者，即便问也问不出什么的，还不如趁早放手，以免为了点钱闹出事情来。”
“大哥，这件事情你真不查了吗，那批黄金虽然不多，但做个黄金甲之类的绰绰有余呀，这口气我咽不下去。”
“那你就卡在那里吧，回家。”倪镐容想着刚才秦承森说的话，那件汝窑来得确实蹊跷，卖家找上他是祸还是福都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