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里的百姓最为亢奋。
“听说这次北疆小王子也来了,不知道长得帅不帅?”
“王室之人都长得白白嫩嫩的,哪像咱们,跟黑牛似的……”
“哎哎,我昨天在聚福楼里喝酒,听说小王子这次来和亲的对象竟然是文珠公主哎!”
“什么?!眼瞎了吧!她那样的也有人敢要?”
“嘘!小声点!不想活了你 ̄看看城门口那小子,听说他不小心碰到了文珠公主的袖子,结果就被贬到了这里,好惨哪!你想学他?”
皇城大街的一处小馄饨摊上,离晚和云昕洛正穿着平民服装在那里喝馄饨,听见街头议论纷纷,便竖起耳朵静听,结果听到的东西十有八九都是关于北疆来使之事。
“洛洛,你都听到了吧?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瞧不起云文珠哦 ̄”
云昕洛正抱着一大碗馄饨吃得昏天暗地,对周围百姓的议论置若罔闻,直到吃完最后一口美味,他才舔着嘴角抬起帅气的脸来:“晚晚,要不让珠珠嫁给小七吧!他俩都怪可怜的。”
云昕洛这冷不丁的想法猛地震动了一直在为小七担心的离晚。
“是哦!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离晚惊喜的盯着云昕洛,后者正在埋头解决第四碗馄饨,“丝溜丝溜”,那“优雅”的吃相,啧啧,简直把皇室的风度全都丢尽了。
“洛洛你真聪明!”离晚竖起大拇指,头一次对一个傻蛋升起敬意:“文珠现在失身于小七,嫁给小七是最好的选择,至少婚后不会被相公瞧不起,而小七也能早日脱离苦海……哎,不对,不对!”
离晚忽然想到了什么:“如果让文珠嫁给小七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当日皇上为何不那么做呢?”
搞不懂皇上的想法 ̄
云昕洛终于吃饱了。
“嗝 ̄”刹那间一股浓郁的馄饨味直扑离晚而来。
某女黑着脸,眉头紧蹙:“洛洛啊,打嗝的时候是不应该对着人的,这样不礼貌。”
“不对着人难道对着畜牲么?”
“……”
“晚晚,好不容易出府一次,我们去藏娇阁逛逛吧?”某王爷依然对上次在藏娇阁他与某女亲密接触的事情念念不忘,他一直坚信--那里是他的福地。
“洛洛,你越来越调皮了……”
离晚没有带云昕洛去藏娇阁,而是强行拉着他去了城门口。
去干嘛?
看小七呗。
离晚哼着小曲儿在前面领路。云昕洛英俊的脸庞写满了不甘愿,他跟小七又不熟,去了也不知道要说啥,可是晚晚好像很开心的样子,他又不忍心拒绝,于是他便提着几盒点心在后面巴巴的跟着。
小七是戴罪之身,还被上了枷锁,吃个东西都要人喂。
摆着臭脸的云昕洛和诚惶诚恐的城门官在一旁静静地站着,看着离晚把精致的小点心一口一口的送进小七的嘴里,还不时的给他喂水,细心、体贴到了家。
回府之后,云昕洛一直对离晚臭脸相对。
离晚察觉到后毛都竖起来了:“把你的臭脸给我收回去!别他妈整的跟怨妇似的,再这样我马上回娘家!”
娘家,借指六扇门。
云昕洛立刻软下态度,可怜巴巴的蹲下身子为老婆按摩捶腿:“晚晚,别回去,我改。”
“嗯,乖 ̄”
过了一会儿子。
“我知道你是在吃小七的醋,有什么好吃的呢?小七是我的哥儿们,我们之间的关系纯洁的很!”
“嗯,晚晚,我知道了。”
“知道了就好。还有一件事啊--我的剑呢?”
云昕洛表情一怔,眼神微微闪烁:“晚晚,你忽然要它们干什么?不是说先让我保管的吗?”
离晚稍显不自然:“问问而已,怕你弄丢了。”
丫的,这小子戒心还挺强。
“放心吧晚晚,它们很安全的。”
幽幽诱导:“要不然你先让我看看,我看你藏的够不够安全。”
某王爷立即呵欠一打,站起身往床上摆了个“大”字:“晚晚,我好困,先睡了。”
夜里睡到一半,离晚穿着里衣蹑手蹑脚的下了床,然后轻轻的点上一支蜡烛,准备来个“大搜查”。不料床上躺着的那人口中断断续续吐出的一段话让离晚猛地顿住了身。
“晚晚……若想离开……宁可杀……永远不放开……本王的人……”
离晚背脊僵住,忽然感觉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透心底,让她全身都冷若冰霜。
云昕洛是在说梦话,但他那语气太阴厉!阴厉的让离晚感到陌生、恐惧。
如果离晚没有猜错的话,他是不是在说:晚晚,你若是想离开,本王宁可杀了你也不会答应!本王永远都不放开你,你是本王的人……
太恐怖了 ̄
离晚坐回床边,静静盯着正在熟睡的云昕洛--是时候该摸清这人的底细了。
算是离晚穿回现代之前的最后一个案子吧……
离晚一夜未眠。
天未亮,鸡叫第一遍的时候(没错,洛王府里也有公鸡),离晚便早早的爬起来去茅房大便了。肚子有点不舒服,离晚难受了一夜,以为久违的大姨妈又来看望自己了,结果不是,只不过是昨晚吃的太辣,致使她现在有点拉稀而已。
坐在马桶上,离晚不知是被小七的事情愁的,还是被昨夜云昕洛的梦话给吓的,亦或是被茅房的味道给熏的,总之,胸口处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似的,非常难受,老想吐。
“呕 ̄”提好裤子冲出茅房,离晚蹲在茅房外便大口吐了起来。早上还未来得及吃东西,昨天的晚饭又在刚刚已被拉了出来,所以现在吐的全是酸水。
“好难受!”
妈的,不会是着凉了吧?难道昨天夜里云昕洛跟她抢被子?
膳厅。
餐桌前,离晚食之无味的望着一桌子丰富美味的早点,胸口又像是被什么堵住般直难受,尤其是在看到中间那盘小酥鱼的时候,恶心的感觉一下子涌来。
云昕洛在旁边忙得不亦乐乎,一个劲儿的给离晚夹菜:“晚晚,这是你爱吃的小笼包,这是虾饺,还有蒸糕,哦哦,你最爱吃的小酥鱼,给……”
“呕 ̄”终于忍不住了,离晚弯腰一阵干呕,眉头皱成一片川。
云昕洛大惊,慌忙伸手轻拍她的后背,担心的问:“晚晚,你还好么?”
“来人,快去找大夫!”
“是,王爷!”
“我靠!云昕洛,把你的猪蹄子从我胸口上拿开!”
离晚恹恹的躺在床上,胸口处的恶心劲儿还未散去。云昕洛则坐在床头一副标准的好相公样儿守着她,不时的细语安慰:“晚晚,别着急,大夫马上就来了。”
“启禀王爷,大夫到了。”
“快传!”
大夫为离晚诊了半分钟脉,而后眼放金光,继而双手一合,朝云昕洛大声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有喜了!”
“什么?!”两个人异口同声,一个表现的大惊失色,无比崩溃;一个喜形于色,差点上天。
前者是离晚,后者是云昕洛。
“大夫,你确定自己没诊错?”
大夫不干了,这样被人质问简直就等于在侮辱自己的医术嘛!抖抖胡子:“回王妃的话,小的从医三十年,诊脉这种最基本的技术还是能够保证的。王妃的脉相的的确确是喜脉,并且您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嘭!”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来。离晚睁大眼珠子惊恐的怔在床上。两个月,两个月前她不是跟夜逻在一起滚床单么……
那个坏蛋,她竟然怀了他的种!而且一次就中了!太强了吧……
“哇!我不要啊!”洛王府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常悲怆的哭嚎声:“给我开副红花,我要打胎!”
“什么?!王妃您别想不开啊!”
“晚晚,洛洛不许!”
“关你毛事,给我出去!我要单独和大夫谈谈。”
“呃,王妃,还是小的出去比较好一点吧!”说着,大夫火烧屁股似的拔腿就跑。
“哐当”一声,门被合上。
云昕洛目不转睛的盯着满脸愁苦的离晚,握紧她的小手轻轻对她讲:“晚晚,为什么不要小娃娃?我还指着他出来陪我玩呢。”
“玩玩玩,就知道玩!事情闹大了你知不知道?洛洛我跟你说,你最好赶快给我找副红花来,否则我马上回娘家!”
“晚晚……”
“我要去收拾东西……”
“好好好,洛洛马上去找红花。”
午膳时刻,日头正盛,小泥鳅端着碗黑色的汤药走进膳厅。
“王妃,药熬好了,您趁热喝吧!”
身旁,云昕洛扒饭的动作稍顿了一下。
端起碗,离晚毫不犹豫的把药汤喝下去,一滴未剩。
小泥鳅在旁边看得惊心动魄。宫主啊宫主,晚晚都要把你的孩子打掉了,看来是真的很讨厌你,你要抓紧时间了啊!
离晚喝完药汤之后就开始奇怪,怎么一点儿痛的感觉都没有?电视剧里不是演过么,喝了红花的孕妇都要肚子痛,然后流血,直到胎儿流掉……
怎么她就没半点感觉呢?
“洛洛。”阴森森的叫住吃饱饭正准备跑去找童汶斗蛐蛐的云昕洛,离晚眯着眼睛冷冷质问:“你到底买没买红花?乖乖告诉我,我喝的究竟是什么?”
云昕洛只是比平时稍微多眨了两下眼睛,薄唇多抿了两下而已,其他动作纯属正常范围之内:“晚晚,你说的话我当然照办了,洛洛一直都是听你的啊!”
“真的?”
“真的!”脑袋点的比磕头虫还快。
“你……”离晚还要再继续问些什么,不料头忽然感到晕乎乎的,眼前迷蒙一片,嘴巴张开却说不出半句话来,继而便软软的倒在了椅子上。
不过晕倒在之前她好像看见云昕洛满脸担心的朝自己奔过来,而后他横抱着她跑向卧房……
晕倒之后的离晚虽然闭着眼睛,身体也不能动弹,但还是迷迷糊糊听到了一段刻意压低声音的对话,听不清是谁,只觉得像是人捂在棉花里说出来的--
“……分量是不是多了点……伤了她……你死了也……”
“……只会让人晕过去……三个时辰就……”
“暂且饶过你,若是……”
“……保证绝不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