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王府门前,云昕洛一身孤单的坐在门槛上,两手托腮,眼珠子睁得溜圆,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离晚不耐烦的踢踢他的脚:“就知道你会这样,好了,进去吧!”
云昕洛声音闷闷的:“晚晚,现在还不能进去。”
“为什嘛?”
“再等一会儿。”
“神经病啊你!”
离晚迈腿就要进府去,却被云昕洛一把死死抱住小腿,声音叫的凄惨无比:“晚晚,再等一会儿吧,现在进去你会受伤的!”
“搞什么你,是不是病得更严重了?”离晚狠狠踹开他,不顾他的呼喊声便径直走进院中,特意环顾四周,并未发现府里有任何异常。
然而接下来,不知道从哪个房间内传来--
“啊!救命啊!王爷,快来救救我!”是绿翘的声音,惊恐中夹杂着些许绝望,震吓里带着些许颤抖。
一定是遇上了非常可怕的事情,不然人的声音不会凄惨到如此地步……
果然--
“不要跑!这条金尾很容易动怒的,你越跑它就越追着你咬!”是小泥鳅的声音,听似好意的劝慰中带着几分狡猾与狂喜。说难听点,就是变态。
“你这个毒妇,我要跟太后说,让她把你千刀万剐!”
“好啊,你来呀!小金,快去咬她,不用怜香惜玉……”
一阵惊天动地的倒塌声。好像是桌椅倒下和茶碗碎地的声音,还有……房门被踹的响声。
……
“啊,救命啊,王爷,王爷!”
……
“王爷,救命啊!王爷!”
离晚扭头望向身后的云昕洛:“喂,绿翘叫你呢。”
后者一副胆小怯弱的样子躲在离晚背后,大手不觉的搂紧她的小蛮腰:“我,我不过去,有蛇!晚晚,我害怕。”
“童汶呢?”童汶那小子对绿翘不是一直挺上心么?他会见死不救?
“被我支出府买糕糕去了。”糕糕,就是某王爷最爱的一道点心--绿豆糕。
“站这儿也没意思,洛洛,我们先去吃晚饭吧,好饿啊 ̄”
夜晚的时候,洛王府终于安静了下来。
满室灯火通明,微风自窗口拂进。
小泥鳅垂首毕恭毕敬的站在桌前,专心致志的听着某未来王妃的教诲。
“洛王府是你胡作非为的地方吗?我让你在这里安顿下来,并不代表你可以欺负别人!看看人家绿翘,现在躺在床上胳膊、小腿都是伤口!你让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今后该怎么活?啊 ̄”这话听似很有良心。
小泥鳅静静听着,掰着手指头一语不发。
“哼,不愧是夜绝宫出来的人,跟夜逻那个坏蛋一样坏!小泥鳅啊小泥鳅,不是我针对你,实在是你做的事情不对 ̄你才屁大点儿的孩子竟然会想到用蛇这种恶心又可怕的动物去对付别人……啧啧……”这话,听着也挺上道。
然而接下来--
“要么不整,既然要整,就要狠狠的整!在未伤及其性命的前提下,整的让她哭不起来、叫不起来、爬不起来!哼哼,小泥鳅你这么聪明,应该能听得懂吧?”一阵阴森森的笑意泛开来。
小泥鳅会意的咧咧嘴角,眼睛里闪过奸诈的狡黠:“夫人,你不愧是宫主看上的人。”
“?”
“好阴险哪!”
“什么阴险!这叫深沉,深沉懂不懂!出去出去,我要睡觉了!”
两天后,宫里来了几名公公奉太后的命令把绿翘抬走了。
场面十分凄凉。
云昕洛和离晚在房间玩斗地主;小泥鳅在厨房研制新菜单;王府的侍卫几乎全都奉三王爷的命令去买糕糕了;童汶呢,知道绿翘今日“荣归故里”,便特意把自己多日学习的二胡曲子拉给她听,据说是一首情歌……但是效果好像不太好,因为自童汶拉了二胡以后,绿翘便凭着一丝弱气连忙催促抬她的公公:“快点走,快点!”
二胡声如乌鸦过境,不绝于耳。聒噪之余,另添了几许不同寻常的泣血情怀,在洛王府的天空中久久回荡……
那晚,童汶抱着二胡哭了一整夜,纪念他还未开始便已经夭折的……初恋。
弄得事后离晚感叹连连:这天下的女子都死绝了吗?童汶你干嘛要恋一个你恋人家、人家却不恋你的皇牌间谍?不过就是长得好点而已。
绿翘走了,离晚松了不少气。因为她心里早就猜到,自己在洛王府的一举一动,之所以会传到皇上与太后的耳中,正是绿翘告的密。这丫头看起来是想粘上云昕洛,其实是为了更进一步监视离晚,实在可怕。
哼哼,幸亏借小泥鳅的手把绿翘除了去,否则自己连撒泡尿是啥颜色的都没了保密权。
说到底还是这个架空古代太诡计多端,接下来离晚准备去找青锋剑和蓝冰剑,然后放点云昕洛的血就拍拍屁股走人!
奶奶的,咱不穿了还不行吗?现代多好!干嘛非要在这里没有尊严的活着?老爸老妈还等着她回去吃饭呢。
“无论风雨飘摇,还是他人说教,不能阻止,阻止我奔跑。
北国雪飘,江南花正俏,踏遍东方晓。
自古美人英豪,就算没依靠,又怎么能,画地为牢?
江山多娇,英雄竞折腰,兴衰云烟付一笑。
啦啦啦,春光秒,风华茂,天地为台舞逍遥。
纵然是,富一方,贵封朝,不若红尘青春好。
啦啦啦,风萧萧,浪滔滔,瑶琴抛去醉今朝。
我要将忧愁,和烦恼,作浮云任天高……” (《浮云》)
热闹非凡的皇城大街上,离晚一颠一颠的跑在前面,嘴里唱着欢快的小调;云昕洛则微笑着紧跟在后面,眼含灼热与欣慰的望着离晚。
“晚晚,这是什么歌啊,你唱的真好听!”
离晚立即骄傲的扬起下巴,眼皮子一翻:“哼,那是!不管是什么歌曲,只要能唱,我东离晚就能唱得跟天籁似的!”
这话……咳咳。也只有云昕洛这个傻子肯信了吧?他高高的身子站在离晚面前,大手拉住她的:“晚晚,逛了好久,你饿不饿?”
呃,是有点。
“我们去喝馄饨吧!”离晚兴冲冲跑到一个馄饨摊面前,眼睛放亮:“多少钱一碗?”
没等馄饨摊老板开口回答,云昕洛便快速拉她到不远处,劝道:“晚晚,小摊上的吃食不干净,再说,母后也不让我吃外面的东西。”
“子曰: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既然你老妈不让你吃,那你就看着我吃好了。”离晚推开云昕洛径直朝刚才的馄饨摊走去。
臭傻蛋,啰啰嗦嗦,像个女人 ̄
云昕洛最终还是陪着离晚吃了一碗馄饨,一开始他舀着馄饨紧蹙眉头,直到把馄饨放进嘴里后眉头才渐渐舒展,最后他甚至吃的比离晚还欢。
“晚晚,真好吃!”云昕洛嘴角边沾满了馄饨汤汁,像个小馋猫。
离晚白了他一眼:“不是我好吃,是馄饨好吃。洛洛,要不再帮你叫点儿?”
云昕洛一边大口大口的往嘴里送馄饨,一边头也不抬的回答:“嗯嗯,再来一碗!”
“一碗哪儿够?老板,再来十碗!”
丫的,吃死你。
“好嘞!姑娘、公子你们稍等,马上就好!”
十大碗馄饨上来后,云昕洛被离晚殷勤的招呼着,就差用勺子舀好送至他的嘴里了。
“来,快吃呀洛洛,多好吃的馄饨!下次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吃着呢。”
“吃吃吃,吃完了我陪你去蜜芝坊买糕糕。”
“哎呀,别停下呀,埋头赶紧吃,我还等着你呢!”
某王爷狼吞虎咽的一通猛吃,完全顾不得周围人物的变化。
“丝溜丝溜 ̄”
一会儿的时间过去了……
二会儿的时间过去了……
三会儿的时间过去了……
“晚晚,我终于吃完了!嗝 ̄”一股二次馄饨味迅速散开来。
不料却发生了令人慌张的事情--
“晚晚呢?晚晚,晚晚!”云昕洛站起身焦急的大喊起来,桌子的对面哪里还有离晚的身影,人早就不知跑去何处了,他这时候发现也太迟了吧。
馄饨老板笑呵呵的走上前,道:“公子,您是在找刚才的那位姑娘吧?她去--咦?我怎么瞧着您挺眼熟的……”
此时,云昕洛出人意料的眼神骤冷,浑身散发着不可亲近的寒意,这跟他平时的表现完全不符。
吓了馄饨老板一跳。可还是仔细打量着云昕洛,不怕死的说:“在哪儿见过呢?我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呢?”
“少废话!她去哪儿了?”声音低沉而阴鸷,干脆而威严,哪里还有一丝傻乎乎的语气。
馄饨老板不敢犹豫片刻,生怕他下一刻会吞了自己,便指着一个方向道:“喏,她往南边去了!”
扔下几枚铜钱,云昕洛匆匆朝西而去,走路的姿势也与平日有所不同:昂首挺胸,健步如飞,像极了--一个正常人。
晚晚,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
剩下馄饨老板一个人在摊子前喃喃自语:“不会是那个傻蛋三王爷吧?可看着一点儿都不傻啊!”
此时的离晚正自由自在的畅游于西街市场。
哼哼,越想她越佩服自己。刚才故意从南边的方向离开,然后再绕道来了西街,云昕洛他一定找不到,嘿嘿嘿嘿。
西街不比其他三条街繁华热闹,但人也确实不少。这里有卖菜的、卖肉的、卖蛋的、卖调料的,还有……卖老鼠药的?
可不是卖老鼠药的吗?面前摆着一大堆瓶瓶罐罐,后面挂张条幅:老鼠不死我死!
摊主瘦长身材,兔耳鹰腮,可谓其丑无比,但嘴巴竟是出奇的顺溜,几哩哇啦十秒钟就把广告语说了许多遍。
真够他妈鱼龙混杂的。
要不是另有目的,她才不会来这臭味交杂的西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