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捕快!”一声呼喊,带着几分惊喜。
离晚循声望去,不远处豆腐摊前,李小婉正满脸欣悦的冲自己招手。差点忘记,豆儿的相好在这里呢。
笑嘻嘻的走过去,离晚十分亲切的问候:“小婉姑娘,今天生意不错吧?”
李小婉甜甜一笑,模样甚是可人:“东捕快,哦不,现在应该称呼您为三王妃了,您看,我刚才太鲁莽了。”
还没说完,离晚便连忙冲她摆摆手:“别,还是叫我东捕快吧,我听不习惯。”说罢,转而愁容满面。
李小婉看出不对劲,好奇的问:“东捕快是来西街办案的吗?我这有几块上好的豆腐,你拿回去吃吧!”
“唉……”
“东捕快难道碰上了棘手的案子?”
离晚把头赖赖的一垂:“也算是吧!没找到想找的人,现在心情有点小郁闷。”
“哦?是什么人要到西街来找?要不你跟我说说,或许我认识呢。”
这话立刻点燃了离晚死灰般的心,对呀,李小婉在西街卖了那么久的豆腐,有什么人是她不认识的?
凑近李小婉,离晚压低声音悄悄道:“烨王府的下人会来西街买菜么?”
李小婉微微讶异:“东捕快要找烨王府的人?”
“嘘嘘!”离晚马上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谨慎的环顾四周后小声说:“案情需要,你务必要配合我,配合我也就是配合豆儿,配合我跟豆儿也就是配合官府,你……听懂了么?”
李小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东捕快猜得没错,烨王府每日都会有下人来西街买菜,是个大娘,四五十岁,还跟我买了几次豆腐呢。东捕快放心,她一来我就认得,我指给你看。算算时辰,她也该到了。”
果然,正在谈话间,一肥胖中年娘儿们从菜市场门口蹒跚而来,深紫色衣衫,大红花布鞋,提着篮子,扬着她的三层下巴,目光精亮的巡视着周围的菜摊子。
李小婉当下示意离晚,这就是烨王府专门从事买菜的妈子,姓董,人称“董挑两”。其性情无常,难以捉摸。对她好了,她会加倍的对你好;要是惹了她,离晚想进烨王府的厨房就没那么容易了。
“哎哟!哪个不长眼的撞了老娘!”董挑两一声尖叫,对身旁撞到她的一老头连连泼酸水:“你个老东西!走路也不瞧着点,撞坏了老娘有你受的!老娘可是烨王府的人……”
有最后一句话就够了。离晚阴阴的泛开唇角,然后迈起脚步走过去。
这时,那老头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明明是你身子太肥撞到了我,怎么你还有理了?你只不过是烨王府里一个买菜的妈子,算个屁呀 ̄”
啧啧,老大爷你说的很对呀,但是可惜,今儿我是不能帮你啦!
离晚已来到董挑两面前,在她还未开口反驳老头儿之前,便先行训出了声:“睁大眼睛仔细看清楚!我们董婶子不是太肥,只是瘦得不明显而已!烨王府买菜的又怎样?那也比你这个菜场老头儿强!告诉你吧,我们董婶子在烨王府里那是一把手,二王爷吃的喝的全靠她一手张罗!你说,要是她受了点什么委屈,二王爷会袖手旁观吗?”
那老头儿开始心生畏缩。
董挑两好奇而感激的看着身旁为自己讲话的小姑娘,虽感到有点眼熟,但却总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估计是没见过。反正感觉无比亲切是真的,尤其是当她听到“瘦得不明显”这句话时,董挑两认为自己总算找到知音了。
那老头儿被离晚的话震吓住,然后灰溜溜走掉了。
董挑两一根胖胖的指头指着离晚,大饼脸上一阵疑惑:“你是……”
“婶子,你不认识我啦?”离晚目光失落落的望着她:“我是您很久以前认识的人啊,您再仔细想想。”
董挑两苦苦想了半天,在想破脑袋之前终于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丝丝!你是丝丝对吧?”
虾米?丝丝是谁啊?
管她是谁,先应了再说。
“啊,对啊,婶子,我就是丝丝!您终于想起来了!呜呜!”
董挑两一把热情的拉住离晚的手,力道大的吓人:“丝丝,你都长这么大了,婶子刚才都没认出是你。唉,当年你爹死的太可惜了,现在你跟你娘生活的还好吧?”
靠,你爹才死了呢。
“是啊婶子,我跟我娘一直相依为命,她念叨最多就是你啦!”离晚掩面就要啜泣起来:“她说周围街坊待我们最好的就是你,可是后来你也走了,我们娘儿俩过的就更苦了……”
董挑两看着,有些不忍:“别哭孩子,走,婶子去给买好吃的!”
拜托,婶子,这西街哪儿有好吃的?
不久之后,烨王府门前。
离晚把提了一路的菜篮子递给董挑两,面容可怜兮兮的说:“婶子,丝丝只能送你到这里了,码头那边儿还有几千包沙袋没扛呢,我得赶紧回去了。”
“什么?”董挑两一脸惊怔,俨然是被那几千包沙袋给吓住了:“丝丝,你一个弱女子竟然去扛沙袋!多累呀,你怎么受得了!”
“唉,为了生计,没办法呀!婶子,你现在可好,到了皇城就算了,如今还进了烨王府做事,日子肯定非常舒适吧?我就不行了,到处找不到好活计……唉,好了,我不能多说了,再说,沙袋就要被别人扛完了。”
说罢,离晚拉开脚步便欲离去。
一,二,三……
终于,董挑两一把拽住她:“丝丝哪,不如来烨王府跟婶子一起干,正好厨房还缺个烧火丫头,只要你不怕吃苦……”
哼哼,阴谋得逞 ̄
“不怕不怕,”又不是真打算呆在里面烧火,怕什么苦,“婶子,你真好!”
离晚两眼泪汪,可爱的冲着董挑两一阵傻笑。
“可是婶子,烨王府您说了又不算,他们会让我进去么?”
这话真是戳痛了董某人的神经。
“招个烧火丫头他管得着么?别说王爷了,就连管家他也没空管这档子闲事儿!你放心吧丝丝,婶子我一定会让你安顿下来,有谁敢说不是,我拆了他的骨头!”
行,这娘儿们够横的 ̄
“好!婶子,你真威风!”离晚赶紧拍马屁。
烨王府,厨房。
“哇偶 ̄婶子,这厨房好大哦!比我们家还大!”颇显无知的声音。不用说大家也猜到这是谁了。
董挑两自豪的挺起胸前两坨圆球般的奶子,语气骄傲:“那是!”
离晚盯着人家那傲人的巨峰一时呆怔。呜呜,她的怎么就不再长了呢……
“丝丝啊,不是婶子夸,除了皇宫以外,就数这烨王府房子最大啦!你光瞧这厨房,锅灶酒柜、蒸笼面板、水槽碗橱,还有那些调料与食材……应有尽有呀!要我说,洛王府指不定都没这儿大呢!”
拜托,就算洛王府没烨王府大,那你也不要说出来好不好?
离晚的脸稍微黑了黑。
“呃,婶子,厨房怎么只有我们俩人,应该还有其他人吧?”
“哦,他们都出府采购食材去了。”
“咦?食材你不是都买好了吗?”
“我买的是给下人做饭的食材,王爷吃的得专门去买。”
怪不得,董挑两的菜篮子都是一些白菜萝卜之类的,离晚看着都没胃口。蓦地想起上次在烨王府吃的那顿午餐,清爽可口的鹿茸,鲜美难忘的鲍鱼,还有更让人流连的无敌熊掌……咕咕,喉咙里口水声阵阵。
唉,洛洛啊洛洛,你怎么不吩咐洛王府也进购点熊掌之类的新鲜物件儿呢?你比比人家烨王府,明显就差了一个档次嘛 ̄
将近午时,厨房里其他烧菜的厨娘都回来了,董挑两向她们讲了讲离晚的事情,她们听了,也没反对便各自去忙了。想必这董挑两在烨王府的厨房里确实有几分地位,所以说的话大家也便觉得可信。
离晚呆在厨房里唯一能做的,只有烧火。董挑两也只让她烧火。
“丝丝啊,再多加点柴火,把火烧旺些!”炒菜的厨娘大声吩咐离晚,道:“火不旺这道爆炒牛尾就会不好吃,王爷会生气的!”
生气?哇操,嘴巴还挺叼。
“咳咳 ̄”
平生哪里烧过火?在现代社会都是用煤气或是电锅。离晚这次可被折磨的不轻,董挑两好不容易帮她生好的火苗又被她无情的弄灭了。
董挑两蹲在炉灶前一边手把手的教离晚烧火,一边口中低低念叨:“丝丝,我记得你小时候最擅长烧火的啊,怎么现在都不会了呢?”
离晚可怜兮兮的擦擦脸上的细汗,可刚一擦,手里的灰便马上被她涂得整张脸都是,黑乎乎的样子,十分滑稽。
“婶子,我和我娘好多年没动锅,怎样烧火我都忘记了。”
“没动锅怎么吃饭呀?”
“呜呜,婶子,我和我娘一直行乞度日,要完了这家要那家,要完了那家再要旁家……”
“可怜的丝丝!好了,到了婶子这里就好过了,只要好好烧火,婶子保证你每天都有肉吃!”
“呜呜,婶子,你真好!”
离晚此时已满脸乌黑,就跟那聒噪的乌鸦没啥两样,烧火的时候,厨娘只能看到她水汪汪的俩眼珠子滴溜直转,完全看不到离晚本来的面貌。
“丝丝,你的脸都快成乌鸦了!”厨娘爆笑,差点炒糊了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