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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彻骨悲凉

书名:弑爱,冷王的灵蛊王后 作者:心音意 本章字数:1018字 更新时间:2020-02-08 22:59
    玉湖依旧那么美。
      在一方密林包围之中,卧着那琥珀碧玉般的玉湖;在玉湖粼粼波光中,漂浮着一艘碧绿的竹筏;在青碧色被芍药叶铺陈的竹筏上,安睡着白衣素裹的你。
      阳光很好,白云飘浮,蓝天高远。风在起舞,你看见了吗?那树梢为它欢动、鸣奏,这湖水为它忧愁、皱眉。离,你听见了吗?我在为你弹曲,是那一首《梅花引》,我翻来覆去的弹着第一段,却等不来你木叶相和。你怎么这么贪睡,你有没有听到我的琴声?
      夕阳西落,倦鸟归林,松涛阵阵,澎湃喧腾。夜风抚上了月亮的脸庞,在我看来,它们都不如你美。那一夜,你晕倒在温泉里,让我疑惑;那一夜,知晓你身中寒毒,让我微微心疼;那一夜,我突然想到要送你一副画,第二日便做了。原来那个时候,我便动了心。那一夜,月华如水,和今夜一般模样,只是,今夜,你在哪里?哦,你在竹筏上嬉戏,逼得那水光将你环绕包围,逗得那湖水为你簌簌发声。你安睡的模样真好看,白玉般的容颜,墨绸般的青丝,还有那如清风般的微笑。我在为你弹琴,你能否听到?如果你能听到,可否对我一笑?
      风声乍起,拂过青松树梢。谁的心声,散落在风中无人知晓?
      阳观看着前方独自弹奏的穆子邺,不禁蹙起了眉头。这个所谓的南风王在将一副空馆交给大女官莺莺之后,就抱着师父来到了这样一个仙界似的地方。他亲手劈下竹屋旁的绿竹做筏,亲手采摘芍药叶做毯,把师父带来了这片湖中。然后对着湖中心的竹筏一直弹琴,从早上弹到傍晚,从傍晚弹到深夜。
      阳观先前一直认为自己师父和世子哥哥的合奏是最动听的,而如今听这琴声,倒是情意深深、哀思浓浓,这样的彻骨的悲伤,这样深沉的感情奏出来的琴声,连他都听得心痛。
      穆子邺就这般守着他的师父,连续弹了整一天一夜才作罢。
      第二日,红日高悬,云霞满天。
      穆子邺朝湖中的竹筏望去,那一眼,望断了秋水,望尽了红尘。随即他劈手斩断膝上的琴,从此,这世上再也没有穆子邺的琴声。
      昔年一曲《梅花引》,今夕几番别离殇?
      叹,悲凉;唱,离歌。
      从此,君不知阴阳相隔几度春秋寂寞多。
      ==
      十五万烈火骑马不停蹄昼夜不息,两日就从都城风城赶到了北原与东启国的第一道关隘,著名的咽喉要塞——绥安城!东启绥安城乃是兵家必争之地,在军事上有着举重若轻的地位。南风国若攻打北原,必须夺下绥安城!北原若要南下,也必经绥安城。为了夺得先机,白翊夆当即决定夺取东启绥安城,将战火隔绝在北原境外!
      当日,白翊夆便下令大军在城外就地驻扎,当即与五行大将在帐内商议军情。几人正在商议明日夺城之事,烈晟突然神色凝重的走了进来。
      “什么事?”白翊夆感觉到烈晟来后,不待他开口便问道,眼光却并未离开地图,手指还停留在先前指的那处。
      “王上,无起传来消息,南风王封东启余容公主为王后……”烈晟担忧的看着白翊夆,轻声说道,声音细得几不可闻,旁边的五个大将不得不凝神细听才知道他说了什么。
      “什么?”白翊夆抬首难以置信地看着烈晟,难道说阿离知道东启灭亡的消息之后仍然拒绝了无起救她出宫的计划?她竟然这般看重穆子邺?
      “还有……”烈晟迟疑着该不该和盘托出,看白翊夆的神情,只怕他知道后会出什么事。
      白翊夆苦涩地闭上了眼,嘴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她,终究还是嫁给他了。不管自己愿不愿意接受,这都是早晚的事,可是自己还是希望这件事不要发生!穆子邺对她确实是情深意重,这王后之位都给了她,她,会幸福吗?
      这一刹那,只觉得心塌陷了一大块,那张如玉的容颜,从此只对着一个人笑,而那个人,不是他。半晌,睁开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淡淡道:“继续议事。”声音里却是掩不住的疲惫和倦怠,他的支柱不在了,他,再也打不起精神了。
      “王上,还有……”烈晟不忍瞒他,迟早会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不如今天一下子给个痛快吧!
      “我不想听,你下去吧……”白翊夆抬头望着他说道,眼里却是一望无际的空落绝望,仿若万丈深渊。
      还能有什么?这就够了。
      烈晟却咬了咬牙,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上前一步说道:“南风国王后册封当日薨逝了!”
      “你说什么!”白翊夆身躯猛然一震,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南风国王后薨逝了……”烈晟偏头不敢对上白翊夆求证的眼睛。心中也不禁悲伤,也不知是为那个女子,还是为了自家主子。
      “你骗人!”
      烈晟无法回答,只能沉默应对。
      见状,白翊夆猛然大步冲向烈晟,双手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提,拽得他身子往前一挺。“你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白翊夆咆哮道,额上青筋爆出,凤眸直直逼视。
      烈晟无力的闭上双眼,不敢看他。
      无声,却是最有力的回答。
      过了许久,白翊夆陡然放开了手。这一放,他感觉仿佛放走了身体里的什么东西,手里空落落的,好像在抓什么却抓不住。
      五个大将最近也听说了一些王上的往事,旋即都反应过来烈晟此番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但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和王上悲恸绝望的表情,一时之间只得沉默不语,不知道怎么安慰。
      “噗!”一口鲜血喷出。
      “王上!”几人大惊失色,若非痛到极致、爱至骨髓,又怎会如此!
      白翊夆却置若罔闻,推开众人,脚下虚浮的走出了帐篷。
      众人看着白翊夆的背影,一时间心绪万千,却无人敢上前阻拦。这个时候,即便身为王,亦需要时间平复心情,需要空间释放伤悲。
      是夜,月色仿佛是红色的,那么触目惊心的红,像极了淋漓的鲜血。
      白翊夆坐在山岭上,背靠一棵大树,左手紧紧的攥着那片天蚕丝绿叶,右手提起酒坛仰头猛灌。军中有令不得饮酒,然而他却只想大醉一场!
      曾几何时,他们也在屋顶相依对月痛饮?曾几何时,他们打马狂欢?那时的夜色,似乎也这般美,这般令人沉醉。而不久之前,她甚至还为自己吹奏木叶。那一曲木叶清曲,嘹亮透澈、悠扬婉转,她眼中带着狡黠,望着他,轻轻吹响,得意洋洋的炫耀着……怎么会……怎么会……
      烈酒狂灌下肚,脸上冰凉,喉间却是热辣辣的,就如这颗心一般,受着灼灼的烈火焚烧。
      “你为什么还这么亮!你为什么又圆了!谁让你圆的!”白翊夆提着酒坛用力朝天边高悬的月砸了过去。月亮却是不避不闪,酒坛带着劲力和“呼呼”风声疾飞而去。
      “哐嘡!”酒坛碎裂了一地,月亮却依然高悬不动,仿佛在嘲笑底下的人一般。
      白翊夆的身子顺着树干滑了下来,仰头躺在草地上,看着稀朗的星星。那星星一闪一闪的,像极了她的眼睛,那么明亮,那么有光泽。他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用那双如宝石般熠熠泛光的眼睛怒瞪着自己,脸上还有一抹嫣红。被人追杀的时候她竟然又出现在自己身侧,两人一路奔逃,最后在水中自己不由自主的只想护着她,谁知道,迷糊中竟然是她抱着自己。
      在朔历城烈府时,她本与自己初识,却安然的在院中晒着太阳睡觉,那熟睡得无所防范的模样甚是乖巧,让他不忍打搅,心中突然萌生出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最后也鬼使神差地拿起书在一旁守候着她。
      后来,一步步的,他愈发确定自己喜欢她。哪怕知晓她曾与穆子邺有过纠葛,他亦坚定不移地相信她。直至她用木叶拦住自己的琴声,为自己的伤势而担忧,他终于见到了人生的曙光。她,关心他!
      “我叫将离,不属于任何门派,今日之事多有得罪,还望烈公子不要计较。”
      “你可知道,我一直觉得你的眼睛就如同那颗长庚星一般,清澈寒洌,所以,每当我看见它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
      “长庚星,将离亦在此起誓,此生与烈翊远,生,不离;死,亦不弃。”
      “多谢二殿下厚爱,只是余容倾慕南风王已久。”
      ……
      相处时的一句句一幕幕不断地涌入脑中,叫他如何忘却?现在的他好不悔恨!他后悔,后悔没有在朔历城的时候直接坦白,没有一开始就挽留她!后悔在君清牧场的时候没有保护好她!后悔没有在十里亭将她强行带走……
      阿离,我的阿离,你在哪里?烈府挂起的灯笼你没有看见吗?为什么你不回家?为何你要离我而去!我嫉妒穆子邺,我恨他!为什么他可以拥有你!可是,我现在只宁愿你好好的活着,和谁在一起都没有关系,我只要你活着……你怎么忍心离开我,你怎么忍心抛下我一个……
      白翊夆失声痛哭,哭得如此狼狈,如此不堪,如此孤独,就如一头迷路的狼,找不到家的方向,只能对着月亮嘶吼!那声音里充满了彻骨的悲伤和绝望。从此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一个亲人。母后走了、雪儿走了、水岚走了、父王走了,就连你,也不回家,你也走了……从此天下只有北原王,再没有烈翊远了……
      “这座绥安城,埋了天捷的尸骨,让雪儿痛失爱人,如今,又让我听到了这个噩耗,夺走了我所爱之人……啊——”
      悲痛欲绝的声音回荡在林间。
      夜很深,星芒闪烁,映照在他黑沉的眸子里。
      他痴痴的望着天空,很安静,没有悲伤,没有叹息,定定的望着天空,他的心,随她一起去了。
      ------题外话------
    好想看留言…。(好吧,我无耻)
      我不是故意虐的,剧情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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