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都问她不舒服的时候,就应该干脆利落的答应啊!
然后可以顺理成章的接受景都的照顾,中间撒个娇,扮个弱,泪光点点,娇喘微微,勾起景都怜惜的可能性很大啊!说不定还可以借着生病说胡话浅浅的吐露一下真情,可以做的事情很多,很多……
君顷后悔的捶胸顿足。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君顷咬咬牙,跑到窗台前仰头看了看天色。
夏日天黑的迟,君顷用完晚膳,天色也只是披了浅浅的深蓝,漆黑的幕布尚未挂上,皓月已经朗朗铺亮一地碎银。
君顷沮丧的叹了口气。
按她的计划,要待到夜黑风高之时,说自己做噩梦跑到景都屋里去……那时候已经很晚,景都就算疑惑也不会纠缠太久,她自信她撒个娇还是可以留在他房间的。
于是,君顷开始兴致勃勃的数起星星,等天色黑下来。
终于,月上中天。
昏昏欲睡的君顷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沈思半晌,用水浸湿了背后的衣服,伪装成噩梦造成的冷汗,深吸了两口气,开始踏上攻略景都的征程。
景都的屋子背靠山峰,君顷之前来过几次,却是一次也没有进到卧房里面过——因此,当君顷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来到门外时,激动的脸上一片春色。
好在君顷及时从美色的诱惑中清醒过来,轻轻吸了几口气,调整好面部表情,小心翼翼推开一条门缝,探头探脑的往里瞧。
景都还未就寝,只点了一盏莲花坐灯,花瓣里淡紫的火舌柔柔冒出来,灯下浅玉色衣袍泛着浅浅的米色,温暖的如一个充满花香的梦境。
“还不进来吗?”
就在君顷探头探脑,犹犹豫豫之际,屋内传来景都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无奈。
君顷飞快的吐了吐舌头,调整好表情,推开了门。
景都早就注意到她在门外,只是她没有动作,他也就并不点破,想看看小家伙想干什么,但是初夏夜晚犹有清寒,他担心她着凉,这才出声唤她进来。
搁了笔,景都回首看她,一愣。
君顷只着单衣,小脑袋低垂,两只手不安的绞着衣襟,脚尖不易察觉的在地上缓缓蹭着。
很不安的样子……但是,有微妙的违和感。
景都轻轻蹙眉,走到她身前,抬手拿了自己的外跑给她披上,蹲下来温声问,“怎么了?”
君顷没有抬头,使劲眨了眨眼睛,积攒已久的泪水啪嗒掉下来。
景都心里一震,一手扶上她的肩,声音里也带了三分急迫,“怎么了?”
“我……”君顷见效果达到,抽抽噎噎开口,肩膀微微耸动,好不可怜,“我梦见……”
“做噩梦了?”景都何其聪慧,安下心来,揉揉她的头发,把她抱到自己腿上。
君顷只觉一轻,景都深邃的气息已缭绕在周身,抬眼可见景都优美脖颈灯下如高岭雪般细腻洁白,泛着淡淡的珠光。
好福利啊!君顷窃喜,愈发坚定了晚上要留在景都房里的决心,把脸埋在景都的怀里,力求效果逼真。
“我梦见我在一片冰原上……”君顷绘声绘色,“有好多人,黑压压的一片……他们都拿着兵器,想要,想要……”
“我梦见那里到处都是血,我最后……”
景都环着她的手不易察觉的抖了一下,轻轻将她拥紧,语气更柔三分,“梦而已,没事的。”
“我……”君顷飞快入戏,话语至此已经哽咽,“我好害怕……”
景都无语,缓缓拍着她,心下念头纷杂,乱成一团。
君顷深知过犹不及,见着火候差不多了,慢慢收了哭声,但是仍旧赖在景都怀里,不肯起来。
景都垂首看着君顷,单薄的白色绸衣微湿,肩膀微微耸动,几缕乌黑的鬓发垂下来,不乖巧的搭在颊边。
景都微微一叹,“今夜在我这儿吧。”
成了!
君顷大喜,极力压抑着自己的笑容,乖乖的嗯了一声,任由景都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
“没事了,”景都站在床前,微微倾身,注视着她的眼睛,温柔而坚定的重复了一遍,“没事的,有我在。”
君顷怔怔的看着,那一瞬间心头涌上些许羞愧,把下巴埋进被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景都微笑着掩上了帘帐,挥手灭了灯,浅玉色衣袍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君顷睁大眼睛,努力辨别着景都的方向。
似乎……在借着月光读书?
哎哎别啊,这么晚了水君大人快就寝吧……君顷念叨着,有微妙的挫败感。
——其实,若是今晚之前,君顷来找景都,景都还是会和她一起睡的。
但是,今晚用膳,让景都霍然明白,君顷已经开始到了害羞的年纪了……所以,水君大人,坚定的,毫不犹豫的,怀着体贴君顷不让她为难的心思,一夜没睡……
君顷?君顷念叨完就睡了,熬了大半晚上才来找景都,她也很累的啊。
第二次景都攻略行动,失败。
没关系,君上一向是打不死的小强!
第二日开始,景都发现,他和君顷“偶遇”的频度,直线飃升。
第一次,君顷从花丛里磕磕绊绊的摔出来。
第二次,君顷在树上把树叶摇动的哗哗作响。
第三次,君顷抱着书卷低头走路一头撞上他。
第四次,第五次……
一天之内,这意外发生之频繁,着实诡异的紧。
水军大人好风度,饶是心下狐疑,也不动声色的一一应对,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如此,过了一周。
北海最深处的冰原,三个人影缓缓步出。
九渊、荥华在经过将近半个月的追捕之后,成功诛灭魔尊苍珞,并带回了第三个灵子,清平。
一只翠鸟悠悠然在九渊头顶的天空盘旋了几圈,迟迟不下。九渊抬首看了一眼,招招手。
翠鸟娇俏的叫了两声,九渊不动声色的看着它。
翠鸟乖乖的落下来,抬起一只腿让九渊把脚上的信拆下来。
荥华在一旁看着,忽然道,“这只鸟……似乎有些眼熟。”
九渊漫不经心的拆着信,淡淡的道,“神鸟三青,也许你在八荒看见过也说不定。”
“不,”荥华眸光淡淡的扫过来,“我在学监看到过。”
“啊,”九渊抖了抖信笺,看了他一眼,笑的云淡风轻,“那时候我帮白沐带了封信。”
荥华收回视线,不语。
九渊坦荡荡把自己走后门的事实揭露出来,然后才慢条斯理的看信,目光刚刚落到纸上,就“唔”了一声,带着微微的笑意。
荥华挑了挑眉,听出他那声语气词里不同往日的情绪,淡然的将目光移到信上,离得较远,看不清晰,却可见笔墨里凛冽杀伐之气扑面而来。
荥华迈了一步,好将字迹看清楚。
“白沐:
你说的——没用。
——来浮栾山一趟,我很想你。”
中间多有涂抹勾画痕迹,从语气里满满的怨念可知,被划掉的多半不是什么好听的话。荥华微微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道,“白沐?”
“嗯。”九渊毫不掩饰声音里的笑意。
“这语气,多半是她写的,”荥华语气微微怪异,“你……说了什么?”
“教她如何成功让景都喜欢上她。”
九渊反复看着那封短短的信,笑容里带着幸灾乐祸。
“你……?!”荥华被这一句话震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荥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都如何教她的?”
“大概就是那个人的样子啊,”九渊坏笑,“景都喜欢的样子。”
荥华浅浅的倒吸了一口气,确认,“你认真?”
“认真认真……”九渊笑的眉眼弯成月牙,煞有介事“我从来不开玩笑。”
……这次的玩笑,开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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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大概觉得君顷十岁小屁孩就会喜欢人不太正常,所以在这里解释一下。
君顷还是个孩子,哪怕她懂得再多,她也只是个孩子。景都只是在她需要向佘季证明的时刻出现【不懂请回翻二十三章】,君顷对景都,她觉得自己是喜欢,其实只是好奇而已,而且因为好奇,所以想要更接近——毕竟景都是那么温柔的人啊。
要是有人实在不喜欢就退收吧,我玻璃心,方便的话退收留言指正一下我的不足。